新修第三十八章 水落 (5/8)

他武功，教他读书写字。他学得很快，特别是武功方面，进步神速，甚至超出了心然的预期。

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问题的开端。

心然轻轻握住孙原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因为长期练武而生着薄茧。此刻这双手冰冷无力，让她心中一痛。

“青羽...“她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心然想起孙原武功初成的那日，他在桃花林中练剑，落英缤纷，他的身影在花雨中穿梭，剑光如电。她站在廊下观看，不觉已痴了。

他收剑回鞘，走向她，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然姐，“他笑着问，“我练得如何？“

她递上汗巾，微笑道：“很好。只是最后一招'流星赶月'，转身时稍嫌迟滞，若是遇上前辈高手，恐怕会被看出破绽。“

孙原点头称是，当即又要练习。心然拉住他：“欲速则不达，练武最忌心急。“

那时孙原看着她，眼神明亮如星：“有然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心然忽然别开脸去，心跳莫名加快。她比孙原年长几岁，一直以姐姐自居，此刻却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

此后数年，孙原的武功突飞猛进，甚至开始自创招式。心然为他高兴，却也隐隐担忧。他的进步太快了，快得有些不寻常。

直到三个月前，孙原突然昏倒，脉象紊乱，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心然用尽方法也无法稳住他的情况，反而发现他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与他自己修炼的真气相冲。

她翻阅药神谷所有典籍，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中找到了线索——“醍醐灌顶“之法。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秘术，能将他人功力转注于一人之身，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真气反噬。

心然百思不得其解。孙原一直在药神谷，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是谁对他施展了这种秘术？又是何时所为？

为了找到答案，她决定前往白马寺。浮屠典籍浩如烟海，或许有关于这种秘术的记载。

临行前，孙原短暂苏醒。他拉着她的手，声音虚弱：“然姐...不要走...“

她轻抚他的额头：“我去去就回。你要好好的。“

孙原的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此刻，看着孙原昏迷中的面容，心然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她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手指不经意间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很烫，即使在昏迷中，体内真气的争斗仍在继续。心然拧了冷毛巾敷在他额上，又取银针为他施针缓解痛苦。

施针需要极高的专注，心然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当她终于完成最后一针时，松了一口气，不经意间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孙原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然姐...“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笑意，“你回来了。“

心然心中一颤，强自镇定：“别说话，你体内真气紊乱，需要静养。“

孙原却握住她的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却很大。心然试图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放手，青羽。“她蹙眉道。

孙原摇摇头，眼神执拗：“每次我放手，你都会离开。这次我不会放了。“

心然看着他，忽然发现那个曾经需要她保护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他的眉宇间有了成年男子的坚毅，眼神深邃如潭，让她看不透。

“我去白马寺是为了找你武功偏差的根源。“心然解释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找到解决之法。“

烛火摇曳，在孙原苍白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他微微勾起唇角，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有然姐在，我死不了。“

他话音未落，心然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壶中温水险些漾出杯沿。她垂眸掩饰眼中的忧虑，长睫在莹白的肌肤上投下浅浅阴影。孙原体内的真气冲突如暗流汹涌，每一次发作都凶险万分，即便是她，也不敢说有十足把握。

“别胡说。“她轻声斥责，声音却柔得如同春日的柳絮，那份掩不住的担忧在寂静的室内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孙原的目光胶着在她脸上，那双因高热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她清丽的容颜。“然姐，“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病中的沙哑，却异常认真，“你真美。“

心然正在整理药瓶的素手微微一顿，白玉般的耳垂悄然染上一抹绯色。“烧糊涂了么？“她偏过头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尽说胡话。“

“不是胡话。“孙原撑起身子，墨色的发丝自肩头滑落，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从小我就这么觉得。“他的目光追随着她躲闪的视线，“然姐就像天上的仙子，不小心落入了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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