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韦庄:在江南躲了十年的乱世 (2/4)
—这就是他在婺州的日子,有书读,有船坐,有竹可眠,比在长安的日子舒服多了。
李氏友人看了,拍着他的肩说:“韦兄,这亭子以后就归你了,你想在这儿写多久就写多久。”
韦庄在婺州,还认识了个叫王拾遗的官员。王拾遗是长安人,也是因为战乱逃到婺州的,两人一见如故,经常一起在小亭子里聊长安的往事,聊江南的风物。
有一回,王拾遗听说韦庄病了,特意坐着马车来看他。韦庄当时正发着烧,躺在床上起不来,没能出门迎接。等他病好后,心里过意不去,就写了首《婺州屏居,蒙右省王拾遗车枉降访,病中延候不得,因成寄谢》,诗里写“未愈支离惜会面,敢劳车马驻江干”——意思是“我病得没法见你,还劳烦你坐车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
王拾遗收到诗,笑着说:“韦兄太见外了,都是逃难的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在婺州的日子,韦庄过得像个“闲人”。每天早上,他会跟着李家人去田里看农妇插秧,看她们戴着斗笠,弯着腰,手里的秧苗一排排插下去,整整齐齐;中午,他会去集市上逛,买块婺州酥饼,边走边吃,听集市上的小贩吆喝;傍晚,他会坐在小池亭里,看夕阳把池塘里的荷花染成金色,听青蛙在池边“呱呱”叫。
他还学会了江南的手艺——跟着李家的女眷学包粽子,学酿米酒。有一回,他酿的米酒太甜,友人喝了直笑:“韦兄,你这哪是酿酒,是酿蜜啊!”韦庄也笑:“江南的日子这么甜,酒当然得甜。”
那时候的韦庄,忘了长安的科举,忘了战乱的苦,他把自己当成了婺州人,当成了江南人。他在诗里写“渐觉一家看冷落,地炉生火自温存”——就算家里不富裕,冬天在炉子里生上火,也觉得暖和;写“年来养得形如鹤,此日庭前学凤鸣”——在江南待久了,连心态都变了,像鹤一样自在,想在院子里学凤凰叫。
谁能想到,这个在江南小亭子里喝酒写诗的闲人,以前是个在长安破屋子里苦读的倔小子,是个见过“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惨状的逃难者?江南的安稳,真的把他从乱世里,拉回了人间。
江南的治愈:把伤口藏进春风里
韦庄在江南,不是没想起过长安的战火,不是没想起过逃难的苦,江南的春风,把这些伤口都轻轻盖住了。
有一回,他在婺州的街上,看见一个从长安逃来的老兵,老兵少了一条腿,拄着拐杖,在街上乞讨,嘴里念叨着“长安没了,家没了”。韦庄看着老兵,想起了自己逃难的日子,心里像被刀扎了一下。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老兵,说:“大叔,去买碗热粥喝吧。”
老兵接过钱,哭着说:“谢谢你,谢谢你……”
韦庄回到小亭子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拿起笔,想写点什么,可写了半天,却没写出“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沉痛,反而写出了“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平和。他忽然明白,江南不是让他忘了伤痛,是让他学会了和伤痛相处——可以记得痛,但不用被痛困住。
他开始写江南的百姓,写那些在乱世里依旧努力生活的人。他写“农妇白纻裙,农父绿蓑衣”——农妇穿着白麻裙子,农夫穿着绿蓑衣,在田里劳作,不管乱世多苦,日子还得接着过;他写“钓艇收缗尽,昏鸦接翅归”——渔翁收了渔网,乌鸦成群结队地归巢,江南的日子,依旧有它的节奏。
这些诗,没有《秦妇吟》的惨烈,却比《秦妇吟》更有力量——因为它写的是“希望”,是乱世里,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对安稳的渴望。
韦庄还喜欢去江南的寺庙。婺州有座天宁寺,寺里的老和尚和他很熟。有一回,他跟老和尚聊天,说:“大师,我总想起长安的战火,心里难受。”
老和尚指着寺外的桃树说:“施主你看,这桃树去年被雷劈过,枝干都断了,可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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