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孤臣北行 (2/6)
阶上结着薄冰,牛车好几次差点滑下悬崖,多亏王烈带着兵丁用绳索牵着车辕。
到第八日傍晚,他们在山坳里扎营,火塘升起的烟混着雨雾,在林子里弥漫成片灰白。
狗大正帮着伙夫烧火,突然听到林子里传来奇怪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扒拉树叶。他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老兵捂住了嘴。老兵指了指火光外的黑暗,那里有两点幽绿的光在晃动,体型像只大猫,却长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盯着营地里的牛。
老兵低声道,手里的短刀握得死紧,嘱咐所有人着别出声。
狗大吓得不敢喘气,直到那两点绿光消失在林子里,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他看向张纯的帐篷,相爷正借着灯光看舆图,帐外的亲兵握着长矛来回踱步,矛尖在雨夜里闪着寒星。
抵达阳乐县地界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阴天的那种暗,而是像被墨汁泼过,连正午的日头都变成了个模糊的红球。张纯勒住马,望着远处的县城轮廓,城墙上的旗帜歪歪扭扭,竟没看到一个巡逻的兵卒。
“不对劲。”王烈皱眉,抽出环首刀,“往日这时候,阳乐县的城门口挤满了贩粮的车。”
队伍往前挪了三里,才看清城门口的景象——几辆翻倒的马车堵着路,车辕上还挂着半块血淋淋的人肉,城门洞黑黢黢的,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嘶吼。
“相爷,我带五十人去看看。”王烈翻身上马,身后的兵丁纷纷举起盾牌。
张纯按住他的肩:“等等。”他从箭囊里抽出支箭,搭在弓上射向城门旁的吊钟。箭矢穿透钟体,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城门里的嘶吼突然停了,片刻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十几个身影从城门洞里冲出来,动作僵硬,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里淌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有的胸口还插着半截长矛,却像没知觉似的往前扑。
“那是……县尉?”韩湛失声喊道,指着最前面那个身影——虽然面目模糊,但那身县尉的皂衣不会错。
张纯的瞳孔缩了缩,猛地拉弓搭箭,一箭射穿了“县尉”的眉心。那身影晃了晃,才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列阵!”王烈的吼声震得雨珠飞溅,“长枪手在前,弓手在后,盾兵护住两翼!”
更多的身影从城门里涌出来,有的缺钱了一条腿,用手在地上爬;有的肚子破开个大洞,内脏拖在地上。
“像疯狗似的……”众人牙齿打颤感叹道,手里的短刀差点掉在地上。
他看到一个兵卒被扑倒,那“疯人”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绿黑色的血喷了满地。
张纯的弓就没停过,箭矢像流星般射向那些身影的眉心。他的臂力惊人,箭箭都能穿透颅骨,往往一箭就能放倒一个。但涌出来的“疯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一百多个,将队伍的前阵冲得摇摇欲坠。
张纯喊道,“把车帘扯下来点着!”
兵卒们立刻照做,火把点燃了浸过油的车帘,熊熊火光腾起,逼得那些“疯人”往后退。在火光前焦躁地踱步,喉咙里发出不甘的低吼。
“相爷,不能硬闯!”韩湛拉着张纯的马缰,“城里肯定全是这东西,我们的粮车还在后面,得先找个地方扎营!”
张纯望着阳乐县城的方向,那里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偶尔还夹杂着凄厉的惨叫。他知道,阳乐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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