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让满城灯火都成了他的牢笼 (1/4)
寅时的雨终于停了,天光如锈,一层青灰自东边缓缓洇开。
断桥下的积水倒映着残破灯笼的影子,像未闭的眼。
沈观没有回大理寺。
他径直去了钦天监旧档库。
泥泞的靴印一路延伸至那座尘封多年的偏殿,门轴吱呀作响,扑出一股陈年纸卷与霉灰混杂的气息。
他不避不掩,翻箱倒柜,指尖在泛黄的册页间疾速掠过——十年节庆鼓谱、更次轮值、乐官名录……直到掌心触到一张薄脆如蝉翼的纸片。
《元宵五更鼓令·曲目备要》。
上面赫然写着:每岁上元,五更初刻,鼓楼必奏《破阵乐》片段,凡三十六响,节奏固定,以安民心、正岁时。
此制自太祖立国起,从未更易。
沈观瞳孔微缩。
《破阵乐》?那不是军中凯歌吗?怎会用于元宵报更?
他冷笑一声,忽然明白过来——百姓听惯了这鼓点,早已视作寻常,却不知它暗藏玄机。
对某些人而言,这不只是时间的刻度,更是记忆的锚点。
他立刻命人秘密搜寻柳残阳近年流落街头时留下的曲谱残页。
那些写在废布、破纸甚至墙角炭灰上的音符,被一一拓印回收。
当差役颤抖着呈上比对结果时,沈观的手指几乎掐进案几木纹里。
完全吻合。
不止是节奏,连变调的细微顿挫都一模一样。
柳残阳所奏的,并非随意哀曲,而是《破阵乐》的悲化版本——每一击鼓,皆含泣带恨;每一声响,都是他对亡妹柳青萝的招魂之音。
“原来如此。”沈观闭目低语,“你不是疯,你是活在三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灯市口火起,妹妹被焚于众目睽睽之下,罪名是通海叛国。
而真正贪没赈银的权贵却逍遥法外,仅三个替罪羊流放途中“病故”。
如今,柳残阳以命为引,借“天罚”之名,用自己记忆中的鼓点作为行刑时刻——哪怕现实中无人击鼓,只要他的心鼓响起,便是杀戮开始。
可杀人需要准备。
灯笼、机关、毒油……这些都不是一个流浪盲者能轻易办到的。
沈观睁开眼,目光如刃。
他悄然遣人联络苏夜语。密信只写八字:“查南市三日灯源流向。”
次日清晨,一只黑羽鸽落在大理寺后檐。
鸽腿缠着一卷细帛。
沈观展开,字迹娟秀却凌厉:
“黄守文售特制双层纱灯九盏,内壁涂‘燃心油’,七息穿面,触发悬尸机关。买主付三枚旧铜钱,刻‘青萝’二字。”
沈观指尖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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