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4/9)
成一个圆筒,再取一张沾有浆糊的草纸戗在废纸头之间,把圆筒放在一张类似擀面板下面,左手卡住圆筒,右手抓住面板一个手柄,手肘压住面板用劲从右到左一滚。把小木棍的一端放在桌面上用劲压,小木棍从纸筒中拔出。
他们大女儿刘翠华,用沾有浆糊的毛刷反复在六边形炮饼表面涂抹,让每个纸筒都湿润而有粘劲,再覆盖一层白纸。她右手紧紧捏着湿润的毛巾,用劲地槌打白纸,让白纸与炮纸筒紧密结合,如此反复,纸筒圆卷慢慢地印在白纸。炮饼翻面,如上糊一层白纸后,放到一个箥箕凉晒。二儿子刘明兴,中指关节处沾满蓝墨水,眼睛眨巴眨巴,打一个呵嗨。他用手揉揉眼睛,说:“妈,我想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幺儿乖,现在是腊月,火炮礼花很好卖,一年到头,就靠这几天。忍忍吧!”他不情愿地拿一颗铁钉子在糊有白纸的炮饼上插出“噗嗞噗嗞”声音,顿时纸筒上白纸中心呈现小洞孔。肿胀胖胖的小手捏住一根引火线,引火线顺着小洞孔被插入一半,宛如在平镜水田里插秧,种水稻。大儿子刘明焦,杂乱无章的头发好像是一个鸡窝,又好像是冬天土路边枯草,蒲满灰尘又枯萎。他左手捏住插有引火线的炮饼,走到装有细如面粉的泥粉箩筐前,微微弯腰,右手抓起泥粉不断往炮饼里装,再用右手赶丢多余的泥粉。霎时,泥尘飘浮在空气上,附着墙壁上,横樑上,脸蛋上,鼻毛上,衣服上,总之附着一切东西的表面上,一层薄薄泥面把它们包裹起来,覆盖起来。小儿子刘明双手肘放在小方桌,脑袋一会放在左手肘,一会儿滚到右手肘。“呼嗞呼嗞”熟睡声,鼻涕在他鼻腔内来回跑,声音格外响亮,与泥尘一样漂浮在空气中,慢慢地进入大家耳朵里,让人想昏昏欲睡,告诉他们大脑该休息了!他嘴角流淌着口水,濡沫他的衣服。欧大姐不满地瞥一眼,说道:“大老爷,你放下茶杯,把刘明抱到床上。”
寂静的夜晚,“嘀咚嘀咚”声音,重重地敲打他们心脏,欧大姐惊慌失措,把桌上的所有东西混在一起,浆糊粘着纸张,粘贴纸筒,用一张大布包裹,拿起包裹向后院方向奔跑。在与我家只有一墙之隔的低矮院墙处,她站在它下面,双手抓住包裹用劲一甩,包裹在我家后院应声落地。刘盛朋爬到床下推开一堆臭哄哄鞋子,右手拉住一小环,露出一个小地窖,他急急地向刘翠花吼道:“你是死人吗?还是吓傻了!快把火药递给我,老大你要小心点,那是炸药,稍微一碰就会炸。”接着对丁一说道:“你快翻院墙到王世清他们家。”
刘明兴怀抱住一摞摞纸饼,往床底递给他爸,但没有走到一步,嘴巴蹴地面,纸饼在他身体压迫下,立即支离破碎,嘴唇慢慢浸出红色液体,眼泪在睛眶里溢出。他爸愤怒地嚷着:“你这龟儿子,有你的,越帮越忙。”丁一急急慌慌用扫帚把纸筒扫进一个布口袋子,“徒弟,你快跑,否则抓住你,有你够受的,公社那几个龟儿子要把你掉在房间横樑上,把你弄得半死,我们家也说不清,资本主义的尾巴也割定了。”“哦,我马上跑。”丁一右手拎着袋子跌跌撞撞翻上院墻,袋子和人一并滚落到我家院里。
甲国照双手摸到枕头边的手电筒,嘴巴里嘟嘟自言自语道:“王世清,你听听是不是有贼娃子跑进来。”声音很小。打开电筒,光柱向床边墙壁上晃晃,左手抓住油黑的电灯绳往下一拉,“咔啦”一声,白兹灯没有反应,又是“咔咔”连续响二声,白兹灯还是没有回应。他叹气道:“又停电了。”,披着千疮百洞的棉袄,趿拉着棉鞋,向后院走去。
一个黑影向他走来,他把电筒光柱扫过去,嚷道:“是谁!”“甲爷爷,你小声点,我是丁一,今晚不知道谁告到公社,来抓我们。”丁一左手拽一个袋子,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嘴巴前说道。
“嘀咚嘀咚”杂乱的脚步声音消失,但“咚咚咚嘭嘭嘭”急促地敲门声,在静静的夜晚是那么让人瘆得慌,慌得让刘盛朋一家人和丁一心脏咚咚乱跳。欧大姐急匆匆跑到门口道:“谁啊!这么晚敲门有什么事。”声音里略微有些颤抖。“嘎吱”开门的声音,让公社割资本主义的一群人很兴奋,六七人蜂涌而进。刘公安趴到地面,眼睛不断向床下瞧,王委员揎起被子,还有些人翻箱倒柜,从这间房子到那间房子,他们仿佛是一群寻找肉骨头的疯狗,东嗅西闻。他们抓起盖在三岁儿子刘明身上的被子,又重重甩下。被子扇动空气,强烈的冷风刺激着刘明,强大的噪声呼唤着他。“哇哇哇”的哭声从他嘴巴嘟出来。刘盛朋嚷道:“你们凭什么到我们家检查,为什么不到其他人家检查。”“你们检查也应该温柔点吧!把我们幺儿子吓哭了!”欧大姐边报怨边走到刘明旁边,坐在床椽上,右手轻轻地拍拍儿子身体,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