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皆有一死 (3/6)
到伤痕,只有刺刀穿胸而过时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口。
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坐在地上的他急忙转身准备迎敌,由于腿脚的剧痛,他已无法起身作战,但幸好来的是阿甲哥。“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没有大灰你什么都不是。”阿甲嘴上责备着,不过还是朝他伸出了手,借着阿甲的扶持,他总算是勉强从尸体里爬了出来。
抬眼望向四周,远处的战斗仍在持续,靠在城垛旁的登城梯已经完全空了,可还有更多的狼犬正在沿着城墙从远处赶来投入战斗,而次子营战士们的数量却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了。“哗啦——”后续进入战场的敌人竟然携带了火焰枪,不分敌我地朝半空倾泻起燃烧着的不明液体,赤焰的恶魔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根触手扫过战场,稍有触碰的双方士兵便会立刻被像蜡烛一样点燃。他看到小铁的身体几乎完全被火焰吞噬,嗷嗷乱叫的小狼丢下了钉头锤与木盾,一个劲闷头向前猛冲,狼犬那边的火焰枪手纷纷抽身躲避,岂料小铁的冲锋却并非毫无目的。“木户堡万岁!女王陛下万岁!”年轻小狼大喊一声,随后径直扑下城墙,摔进了营垒内部的一座库房——那里正满满屯放着敌人的火药以及给投石机备用的沥青桶。
“危险!”阿甲哥大喊了一声,背过身来,紧紧将他抱入了怀中。
黑头只听得一声急促而尖利的低吠,战场突然安静了,不到半个心跳的间隔后,低吠变成了怒嚎,脚下城墙伴随着一阵席卷的气浪瞬间崩塌,而他也和阿甲哥一起被甩上了半空。在无边的惊恐中,他惊慌失措,盲目挣扎着四肢直到最终跌落地面。
空气中充满了烟尘与尖叫。他费了老半天劲,方才坚持着用双臂支撑起上半身,掀起的热风抽打在裸露的脸上,这下他再也不会嫌冷了,周围的地面上满是燃烧的尸体、砖瓦或各种碎片。鲜血自耳孔流出,铺天盖地的耳鸣几乎令他的听觉完全报废,然而痛苦的嘶叫声、火焰饥渴的劈啪声以及剧烈的建筑坍塌声依旧透过钢盔的厚重衬垫,清清楚楚地传入到了他的颅腔内。到处都是火,身后那截十多米长的城墙只剩下乱石残垣和焦黑地基,敌人的营垒被炸开了一道大口子,他们身为炮灰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只是绝大多数的战友可能已经看不到了——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躯体或燃烧,或碎裂,或两者兼具。比起他们,勉强还能苟延残喘的自己已经太过幸运了,这得多亏阿甲哥的保护——话说阿甲哥呢?
他这才突然想起阿甲哥,忙从身旁的废墟中将对方挖出,对方的神情依旧维持着先前张嘴大喊的惊恐,但阿甲已经死了,直面爆炸中心的背心赫然多出了一个糜烂的大口子,露出来的内脏和骨头都有些烧焦了。
他还没来得及表达任何悲伤的情绪,身下的大地却又开始震荡了。他抬头,透过眼前的摇曳火光和扑面烟灰,依稀可见一队队整齐的身影,飘扬着的犬族旗帜正在驱散夜色中弥漫的硝烟。呵呵,大营内的敌军主力终于回过神来支援了吗,不过很可惜,你们来的太晚了。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从阿甲哥手中拿过折断了的长刀,用残存的刀把同哥哥的佩剑一起在半空中撞出清脆的声响,向不远处的敌人示威。瘫软在地的他几乎只能用双肘支撑着迎战,但这绝不会影响他此时此刻心中的勇气与决心。
来啊,决一死战吧!
敌人总算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可在就在看向他的一瞬间,狼犬们纷纷面露出惊讶,随即扭曲成为震惊、恐惧,最后更是争先恐后地丢下手中的武器,掉头逃离了战场。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突觉一阵激荡的狂风卷过周遭的空间——全副武装的骑手策马自他身后奔驰而过,彻底撕碎了残余的烟尘,枪头悬挂的旗帜清晰可见,是若尔盖家族的蓝底白云纹章。骑手绝无可能为地面上如尸体般瘫倒在地的某个炮灰兵驻足,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容,战马便已卷尘而去,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援军终于来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战马奔波,铁骑践踏起雪水,伴随着一千匹战马同时发出长啸,维迦前线的总攻开始了。
刹那间,剧烈的耳鸣消失了,周遭的喊杀声瞬间变得清晰——剑劈皮甲的钝音,铁器碰撞的摩擦,弓箭与子弹呼啸,灰狼高声呐喊或咒骂,而狼犬们大多在乞求饶命,却终究劫数难逃、命丧于此。哭爹喊娘的敌军根本组织不起任何像样的抵抗,几乎是一触即溃,战斗很快变成了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带头冲锋的骑手径直闯向大营中央,手起刀落间斩下了高高飘扬的犬族旗帜,提前宣告了战斗的最终结局。
当然,这些他都没能看见——在听力接通的一瞬间,成千上万的哭喊、嘶吼与其他噪音同时蜂拥而入,他只觉过载的大脑如针扎了般的刺痛,伴随着松软的身躯重新摔回地面,他就此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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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了漆黑的夜空,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生锈铁器和烧焦血肉的气息。这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目光所及之处尸横遍地,月亮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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