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皆有一死 (2/6)
持兵器紧随其后,迎着枪林弹雨直扑向前方三米多高的土墙。
黑头通过铁丝网的时候,强迫自己抑制了向下查看的欲望,可在后脚离开麻子身体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了沙哑的歌声——那是趴在铁丝网上的麻子在唱歌。寒风凛冽、枪炮齐鸣的环境下,次子营的营歌是如此悲怆,又格外凄凉,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嘲笑麻子的公鸭嗓了。
——无论狂风还是暴雨,抑或烈日苍穹。
——无论是炎热的白昼,还是寒冷星空。
——即使风雪扑面而来,我们的意志依然高昂。
——依然高昂。
——如果命运女神将我们无情抛弃。
——如果我们终究无法再回到故乡。
——如果子弹注定终结我们的命运。
——至少我们那忠实的铠甲。
——会赐予我们冰冷的坟墓。
这歌声,萦绕于战斗中的次子营全体战士们的耳畔,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渐渐消散在弥漫硝烟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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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马大的凯子第一个冲到了营垒前,他将手中长矛当成了赛场上的撑杆,以极高难度的撑杆跳姿势率先一跃而起,飞到了土墙的城头;可没等他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赶上了犬族排枪手的一轮近距离齐射,被活生生打成了马蜂窝;但他到底还是为后续的兄弟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还没等敌人来得及将凯子的尸体扔出墙外,次子营战士们便已经顺利搭建起了登城梯,一路鱼贯而上,与城头的敌人展开了近距离白刃战。
扶着梯子的黑头看得分明,梯子顶端的胖厨子挥舞菜刀,连续砍断了两条狼犬的手臂,却恰好迎上敌人劈头盖脸泼来的一锅热油,烫得山姆嗷嗷大叫,一头栽下来与另两名负责掩护的弓箭手撞倒在一起。“不要想别的,继续补上位置!”接替哥哥指挥战斗的阿甲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将长刀叼在口中,空出两只手开始攀登木梯,他也赶忙把哥哥留给自己的头盔扣上了脑袋,不等系紧束带便紧跟着投入了战斗。铝合金横杆一级级从他身下通过,头顶则有数不清的流弹疾射而过,己方的箭矢也夹杂着旋转翻飞于其间,盲目地粉碎着所经之处的钢铁与血肉。
战场瞬间缩小到城头狭窄的几尺见方。脚下潮湿滑溜,半是融化的积雪,半是血水,不时有人从墙头滑倒跌落,同时却有更多的敌我士兵争抢着通过木梯或连接瞭望塔的木板投入战斗。他自两个垛口间一跃而下时,左脚在一具尸体上绊了一下,一不小心几乎失去了平衡,一名敌军趁机挺起刺刀朝他冲来,他赶忙以哥哥的佩剑进行格挡。
“去死!去死!”敌人歇斯底里般地来回刺击着。狼犬的装备好精良啊,不仅有皮手套、棉袄和防弹服,头盔边缘附带着护目镜,肚子也吃得饱饱的,嘴角胡须间甚至还依稀残留着肉汁与酱料,真是令人羡慕啊……黑头又一次挥剑挡开刺刀的同时,猛地亮出了另一只手所持的粗糙直剑——那是他原本的武器,“该死的是你!”直剑瞄准狼犬的胸腔没柄而入,直戳得对方厉声尖叫,仰面倒地后果然死去了。
他踩住对方的尸体试图将武器收回,但剑插得太深,已经很难再拔出来了,更何况四面八方的敌人也绝不会给他留够拔出剑的时间。他只觉后脑突如其来的一阵震荡,原来是又一只狼犬趁乱用枪托砸到了他的脑袋,要是平常他肯定得昏死过去了,但很幸运,此时此刻他正戴着哥哥的钢盔,脑袋虽嗡嗡作响,却并未碎裂。他下意识地翻滚躲避,狠狠撞倒了那个偷袭自己的家伙,同时挥剑砍向另一名犬族军官,沿着肩头至腋窝将狼犬的胳膊给齐刷刷卸了下来。瞥眼间,他看到了倒地的那只狼犬,狗东西正忙着和某只咬住了小腿的灰狼纠缠——竟然是浑身冒白烟的胖厨子,他是什么时候又爬上来的?按理说,被烫成重伤的他无需再加入战斗的,怎么却……
稍微一分神,他便吃了亏。对面的一名新兵没有遵循白刃战之前要先从枪膛内退出子弹的军规,贸然扣动了滑膛枪的扳机,结果是十分明显的——四下纷飞的霰弹顿时击中了一大片人群,其中既有灰狼,也有狼犬。两发弹丸打穿了黑头的左侧大腿与膝盖,他只觉脚下一软,顿时跪倒在地,与被自己捅死的狼犬抱在了一起,手臂与后背几乎同时踏上了好几只脚,不时还有其他跌倒的士兵摔在自己身边,裹挟着鲜血和肉块的泥泞如雨点般喷洒在脸上,喉咙紧绷得几乎无法呼吸了,他不得不强行忍住下肢的疼痛,匍匐着穿过一众活动的腿脚向前攀爬。
待他头晕目眩地重新开始喘气时,激烈的战事似乎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所在的城段除了成堆的尸体和他以外,没有一个能动的活口。死人堆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手持低端火铳的黄彪依旧平端武器作瞄准射击状,只是大半个脑袋和枪膛一起炸飞了;小心眼被四五根长矛钉死在渐渐凝固的血泊里,右手肘以下的部分连带着武器全都不见了;胖厨子仰面睡倒在三只狼犬的尸体上,除了脸被烫开花以外几乎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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