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晚槐(现实篇) (2/8)
bsp;本该是去为别人辩护,却反倒成了被辩护的那一个。
谢老爷子想说“对不起”,可那三个字在舌根处打转了几圈,终究没能说出口。
缓缓地,他颤着唇问她:“还怪姥爷么?”
顾朝暄没回答,只是眼眶一点点发红,唇线绷得很紧。
她怕自己一张口,整个人就要崩溃。
谢老爷子心疼得不能自已:“没事没事。不原谅姥爷也没有关系。姥爷这次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再等几天,姥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咱们把‘故意伤害’改成‘正当防卫’,虽然以后回北京不能再做律师了,但还能干别的……”
顾朝暄抿了抿唇。
眼前的老人,头发花白,唐装笔挺,可那双眼像是老去几十年。
半晌,她摇摇头:“不用了,你们走吧。不必再为我折腾了。”
“这叫什么话?你犯的不是杀人重罪,程序上完全能转——”
“可我真的打了他。”她打断他。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该不该死,我动手的那一刻,就该承担后果。”
“朽木!朽木!”谢老爷子几乎是拍着拐杖吼出来的,“世道的规矩是人定的,律条里有缝,钻过去就能活。你现在非要拿自己去填,这是干什么!”
顾朝暄笑了下,很浅。
她抬眼看他,那双眼里有光,也有泪。
“姥爷,您是政法出身的人,最该懂律法为何立,也为何不能被滥用。”她缓缓说,“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谢老爷子愣住。
“水清时,我可以用它洗头发——那是一个人心安理得地守法。可若水浊了,我就只该濯足,别去借它的清。我动了手,伤了人,就该受惩罚。若再借法自洗,法律就不干净了。”
“我知道你们能做到,‘改定性’、‘走程序’,甚至能让我今天就离开这里。可那不是法律,那是权力。”
谢老爷子听了,脸色瞬时变得铁青,拐杖在掌心里捏出一圈白印。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把积在胸口多年的火焰一下子点着:“自私!顾朝暄你这是自私!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你姥姥不在,你妈也不在,我老头子撑着这口气,就是等着看你平平安安,成家立业。可你倒好……宁愿在这里受刑,也不肯回头。为了一腔所谓的清高、所谓的法理尊严,就不管我这快入黄土的糟老头子了对吗?”
顾朝暄的唇角一抖,眼底的泪光一点点被压了下去:“姥爷嫌我自私?那您呢?您又何尝不自私。”
他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跟他对话。
“……什么?”
“您去年与陆家携手把我父亲送进监狱,可想过我会沦落成什么样的处境?我当时匆匆赶回国,您避而不见,有没有想过我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在杭州大半年,您都没有来见我,想来以您的能力想要知道我在哪里,在干什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您为什么连派人探问都没有?是觉得我顾朝暄是落马领导干部的子女不配再被牵进谢家的光景里吗?还是怕我这一身泥,沾脏了您一辈子护出来的清名?”
她满腹委屈,话锋越来越锋利,陆峥下意识出声,想把局面按回理性:“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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