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果核里的虫眼 (2/6)
p; 想要有所领悟,想要能读的懂,能听的懂。
你得完全经历过这些才行,至少,至少,你得完全完全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才行。
她那般性格轻浮而骄纵的人,凭什么。安娜·伊莲娜凭什么懂什么叫被困住了,凭什么懂她自己在那里说什么么?
坐在轮椅上,腿脚不方便,并不能叫做被人生困住了。
对很多人来说,是这样的没错。
它代表了困难、挫折与磨难,它代表了脆弱与不便,它甚至代表了歧视与欺凌。但它同样也意味着勇敢、坚韧与强大,也可以代表想要战胜命运的强烈信念与反抗精神。
但抱歉。
对于整个中欧最有钱的几个家族之一的继承人,对于一个账户欧元资产后面缀着九个零的人来说,这完全代表不了什么。
世上能轻松找到三十亿个愿意和她交换人生境遇的健全的普通人。
顾为经曾在家中书画店里和一位法国的黑人游客聊天,练习口语,当时店门口就摆放着一架滑竿,从仰光河上的观光游船上下来,再到这条旅游区的商品街,足足超过两公里的道路。
他钱包里的欧元,能雇两个远远比他瘦弱的多的杆夫苦力抬着他,让他脚下的鞋子没有沾上一粒泥土。
伊莲娜小姐和她那数以十亿计的财产,可以让她一辈子都像是云上的仙子一样,被芸芸众生抬着,脚下的手工皮鞋沾不上一粒泥土,锃亮如新。
她一定懂什么是300万欧元,可她哪里懂什么是梵高,什么是被困住了呢?
顾为经轻蔑的摇头。
哼。
年轻人自觉准确的洞察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个人答出了她不可能答出的题,那么,她大概率是抄袭了别人的卷子,把那当成了自己的答案。
不过——
“就算是抄的,也抄的真好啊。”
伊莲娜小姐的那些话一句一句传入他的心口,响在他的耳边。
年轻的女人手指拨动着琴弦。
琴腔共鸣。
发出同样频率的回音。
真的很好听。
……
“如果只把绘画作品非常技术性的,学术化的理解成某种笔触和色彩的简单排列组合,一定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伊莲娜小姐对顾为经如此说,“梵高讨厌这一点,他从不仅仅因此而感到满足。”
“艺术作品从不是单纯的色彩游戏,从来都不应该是。”滨海艺术中心的特邀展厅中,他面对身前的《水乡人家》的油画,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不是,以后同样也不会是。”
“吴冠中不会喜欢这一点,我想,吴先生不应该会仅仅因此而感到满足。这种理解足是对的,但不够好。有些情感会深埋于笔触之内。”
“就像我们这届双年展的主题,从来都不仅仅只满足于刻画——繁忙、推搡、拥挤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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