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宿州巧解莺儿难 (3/7)
p; “管二,你本地口音重,又熟门熟路,若兵丁盘问,由你应付。”陈慕之仔细叮嘱,又从怀里掏出那叠贬值迅猛的交钞,抽出两张面额不大的塞给他,“若他们要讨好处,便给了,别吝惜——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命没了可就真没了。”这是他在现代社会领悟到的血泪哲理,放在这元末乱世,更是至理名言。
管二点点头,将钱揣好,拍了拍胸脯,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放心!我常来宿州看我姐,跟这几个守门的混过脸熟,塞了钱就好说话!”
三人挑着沉甸甸的艾草,一步三晃地走近城门。那浓郁的、带着苦味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守城兵丁立刻皱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了嫌弃,连连挥手驱赶:“离远点!离远点!这破草味儿冲得很!熏死人了!”
管二赶忙上前,赔着笑脸,姿态放得极低,顺势将交钞塞了过去:“军爷,行个方便,我们是给‘仁心堂’送药材的,掌柜的催得急,耽搁不起啊!这点小意思,给军爷们打点酒喝,驱驱寒!”
兵丁接过钞票,用手指捻了捻,听管二是本地口音,再看他有些面熟——管二以往来宿州时常打此路过,算是半张熟脸。又瞥了眼他身后的陈慕之和韩十二,见两人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身材单薄,低着头挑担子,一副老实巴交、畏畏缩缩的模样,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人,便不耐烦地摆摆手:“臭死了,赶紧进去!别在这儿碍眼!”
三人连声道谢,挑起担子,低着头,快步穿过阴冷的城门洞,混入了宿州城的人流中。
进了城后,陈慕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放下扁担,揉着被压得生疼的肩膀。宿州城比先前那个小集镇果然热闹许多,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叫卖声、铁匠铺的打铁声、说书人的醒木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嘈杂而充满生机的市井交响乐。空气里混杂着刚出笼的包子香气、金属的腥气、牲口的粪便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几乎成为背景板的汗味——这年头,洗澡是件奢侈事,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点亲切的“原生态”气息。
“先歇歇脚,我去给我姐夫报个信,让他有个准备。”管二说罢,便钻进了旁边一条弥漫着油烟和食物香气的小巷。
陈慕之和韩十二坐在路边冰凉的石头台阶上,望着往来穿梭的人流和车马,心下稍安,但腹中那熟悉、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和囊中羞涩的窘迫感随即如同潮水般袭来。
得赶紧想法子把手里的交钞花出去,换成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能御寒的东西。管二的姐夫是杀羊的,能否从他那儿弄到便宜的油脂呢?肥皂大计,是时候提上日程了,这可是关系到能否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步。
陈慕之正思忖间,忽见前方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前围了一小圈人,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之声,打破了这条街的相对平静。
“就是你打烂了我的玉碗!你这丫头好不讲理!赔钱!必须赔钱!不然休想走!”一个穿着异域服饰、高鼻深目、卷发褐皮的老汉——并非蒙元装扮,陈慕之估摸是史书所称的“色目人”,正死死拽着一个穿水绿粗布衣裙少女的衣袖,唾沫横飞,不依不饶。他身前的摊位上,一只白色的玉碗碎成了几片。
那少女背对陈慕之,身形窈窕挺拔,声音清亮泼辣,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老伯!您这碗分明是早就裂了的,我不过轻轻拿起看了看就放回摊上了,它自己就散了架,怎可赖我?您这不是讹人吗?”
周围有人驻足围观,交头接耳,却无人上前仗义执言——不知是畏于这色目人可能有的特殊身份,还是世道炎凉,习惯了明哲保身。
那老汉见围观者虽多,但却没人发声,愈发嚣张,几乎跳脚,言语也刻薄起来:“就是你!休要狡辩!这玉碗乃是我家传之宝,大汗御赐,价值连城!今日不赔钱,便拉你去见官!你们汉人就是坏种!下贱!专会耍赖欺侮我们外乡人!”
少女气急,俏脸涨得通红,却又无可奈何,显然遇到了难缠的滚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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