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骨主是谁? (1/6)
他一身飞鱼服已破,胸口嵌着一枚黑蝶翅,翅上字迹犹在:
【第七劫蛹,藏于北镇抚司地牢。】
“我来借一个东西。”他声音嘶哑,“烧掉那座牢,也烧掉我自己。”
谢无咎递给他一盏无灯火灯笼:“火在心里。”
沈星澜接过,转身走入雪夜。
背影单薄,却像一柄新磨的刀。
冬至后第四十五日,春分前夜。
无灯渡再结冰,冰面映出满天星斗。
苏瓷、谢无咎、阿还立于舟头,身后陆惊鸿以竹笛送行。
笛声里,冰面裂开一道光,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阿还忽然伸手,抓住一缕风,风里传来阮青鸾极轻的声音:
“星澜哥哥,别回头。”
苏瓷低头,看见冰面上自己的影子——
影子的心口,开出一朵青色小花,花蕊里,沉睡着真正的萧庭。
她轻声道:
“走吧,去没有灯的地方。”
舟行,冰合,天地寂然。
唯余春草初生,风过无痕。
亭内没有炭盆,只一方石桌,摆着两样东西:
一盏缺口的黑釉茶盏,盏底沉着一枚碎玉——正是谢无咎那枚曾碎成齑粉的玉扣,如今被细银丝重新缀合,裂痕里凝着一线他自己的血。
另一件,是一截青竹箫,箫尾被火燎过,焦黑处隐约可见“庭”字。
桌前,两人对坐,却并非男女主。
左侧,是十四岁的萧庭——真正的端敬太子,如今寄身在一具以返魂木削成的少年躯壳里。
木心空心,装着半颗活人的心脏,每跳一次,木肤便浮现一道血纹,像春草破土。
右侧,是陆惊鸿。
他刚以新得的返魂木臂换箫,竹臂与箫身同出一节,指孔即是脉孔,吹出的不是音,而是带着体温的风。
两人面前,摊着一张“契”。
契纸不是绢素,而是一方人皮,皮上无字,只有七枚血点——对应太后散落的七劫蛹。
此刻,第四枚血点正缓缓晕开,像一瓣将绽未绽的梅。
“第四只醒了。”陆惊鸿以竹指轻叩桌面,“在京师地下的‘哑河’里。”
萧庭抬眼,声音仍带童音,却透出与年纪不符的疲惫:
“哑河埋的是前朝祭器,百年无人敢动。谁替它开的锁?”
陆惊鸿笑而不答,只将碎玉扣推至少年面前:
“用它,你可以问一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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