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捅破了,又如何? (2/3)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冲灵魂最痛的伤疤上!他身体剧烈颤抖,脸上血色褪尽又涌上,涌上又褪尽。
“噗通!”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顶天立地的豹子头,竟对着西门庆,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地!
“押司!”林冲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痛彻心扉的悔悟,“斥责得极是!林冲……林冲枉为男儿!空负了这一身武艺!是我懦弱!是我无能!是我瞻前顾后!害了娘子!害了岳父!我……更愧对……我手中这条林家长枪!”
泪水混合着血水,在他脸上肆意横流,冲刷着过往的优柔,也冲刷着新生的决绝。
锁灵在西门庆脑中兴奋地拍手:“对对对!骂得好!骂醒这个榆木疙瘩!早该这么骂了!软骨头就得用重锤敲!西门大官人威武!看这林冲,总算开窍了!虽然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不过总比当个窝囊废强!本姑娘勉强收回一点点对他的鄙视,就一点点哦!”
西门庆看着跪伏在地的林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他伸手,并未搀扶,只是虚虚一抬,沉声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无需跪我!记住今日之痛!记住今日之言!你有大仇在身,一身血勇,可这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懦弱性子,必须改!给我刻进骨子里去!谨记——凡事,不可首鼠两端!天大的事,只需放开手,使开胆!谋定之前,可三思;谋定之后,只需有五六分把握,便当全力施为,一往无前!纵使天塌下来——”
西门庆猛地一挥手,指向厅外那无垠的夜空和翻滚的水泊,“捅破了,又如何?”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熊熊烈火,瞬间点燃了林冲眼中那被悔恨和泪水淹没的火焰!那火焰不再仅仅是仇恨,更添了一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决绝!
林冲猛地抬起头,任由血泪流淌,再次重重一拜:“林冲……谨记押司教诲!此生不忘!”
他站起身,虽然身形依旧带着悲怆,但脊梁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把尘封多年、终于脱鞘而出的绝世长枪。
这场筵席,至此,彻底沦为了一场充斥着血泪、仇恨、质问、悔悟与难堪的闹剧。
宋江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再也提不起半分招揽的兴致,只顾埋头喝酒,掩饰自己的失态。席间气氛沉闷而尴尬。
再无人敢提拉西门庆入伙的事,连晁盖也不好再开口。
众人只能强打精神,捡些无关痛痒的江湖趣闻、风花雪月来暖场子,试图驱散那无形的寒意。
吴用偶尔摇动羽扇,说几句俏皮话,却也无法真正点燃气氛。
日头在尴尬的沉默和刻意的谈笑中,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杯盘狼藉的桌面上。
西门庆见时机差不多,从容起身,对着晁盖抱拳:“天王,诸位好汉,今日叨扰多时,天色不早,西门庆也该告辞了。”
晁盖连忙起身相送,脸上带着真挚的歉意和未能尽兴的遗憾。宋江也只得跟着起身,勉强挤出笑容。
西门庆引着晁盖走到自己停在酒肆旁的骡车旁。
他掀开车厢帘子,指着里面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大麻袋:“天王,来得匆忙,未备厚礼。这两袋是上好的黄芩,专治跑肚拉稀、湿热痢疾;这几袋是道地的三七,止血化瘀、消肿定痛是上品,尤其对金创刀箭之伤有奇效。些许药材,不成敬意,算是我对晁天王和梁山兄弟的一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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