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纽特人是我老师 (2/4)
p; 人群纷纷应和:“大伙儿都看着呢!”
这边刚消停,管家刘伯牵着一头瘦瘦的山羊,拎着个粗布褡裢走过来,老眼通红:“大官人……景阳冈后头咱家那处药谷……人都跑光了。里头还有几间破木屋……总比露天强些,或能挡一挡大虫。”
西门庆拍拍他肩,默不作声牵过山羊,又把褡裢搭在肩头。
刚要走,旁边炊饼摊上,那黑矮汉子武植紧赶两步,塞过来两个热乎的炊饼:“大官人……路上垫垫。我兄弟二郎若在……兴许能上冈助你一臂之力……”他摇摇头,说不下去。
西门庆看着这个实诚的矮汉,心里一热,顺手从手腕上撸下个金灿灿的大镯子,“啪”地拍到炊饼摊板上:
“大郎!你这话我信!留着!”说完,牵羊扛叉,大步流星朝景阳冈走去。
日头快沉到山脊下,把他影子在官道上拉成一道孤直的锋芒。人群里,一个妇人忽然抽噎:“这浑人…往日恨得牙痒,今天倒像送自家儿郎上战场…”
人群瞬间静了,只有风卷着酒幌子在黄昏里“哗哗”响。
不知哪儿响起沙哑的竹板,有人高唱:
“西门郎,
闯山冈,
七分胆气三分狂,
三钱良心七钱胆,
虎头不落不还乡!”
歌声追着他的背影。西门庆脚下踉跄了一下,旋即挺直腰杆,如同一柄孤剑没入暮色更深处。
锁灵在他脑子里拍巴掌:“啧啧!这悲情英雄的戏份儿,奥斯卡都该给你发个小金人儿!”
西门庆默然:“被你逼上梁山罢了。”
日头擦着山边往下溜的时候,西门庆钻进了景阳冈的黑松林子。
抬头看,枝丫把昏沉沉的天撕得七零八碎,风打着旋儿刮过树梢,让人有点眼晕。
爬了半晌,他停在一棵极其粗壮的老黑松前。这树像把撑开的巨伞,四周都是些矮灌木,视野绝佳。
“就这儿!”他把山羊拴在树下,绳子另一头系牢实了,自己抱着钢叉爬上一根结实的高枝,又把褡裢牢牢捆死树杈子上。心里冷笑:“畜生,今儿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夜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热气吹过。西门庆打开水袋喝了口,又掏出几块灰扑扑的盐巴疙瘩,捏碎了撒到树下。
山羊低头,“沙沙”舔起盐粒,越舔越躁动,鼻息越来越重。西门庆不紧不慢,隔一会儿就扔下去一块。
山羊嗓子很快干得冒烟,扯着脖子“咩——咩——”叫起来,那腔调又尖又瘆人。
叫声像块石头扔进死寂的水潭,在冈子上荡出去老远。
对饿极了的猛兽,这声音就是开饭的摇铃!
月亮升起来了,却蒙着层血糊糊的毛边。
时间一点点爬。冈子上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夜枭几声瘆人的叫唤,和山羊变调干嚎。
西门庆手心里的汗就没干过。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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