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码头扛包,沪上天空 (1/5)
沪上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永远蒙着一层洗不干净的纱。
莫晓贝——如今叫阿贝的姑娘,站在嘈杂喧闹的码头上,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巨大的货轮停靠在岸边,汽笛声、工人的吆喝声、搬运货物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粗粝而生动的都市交响。
这是她来到沪上的第七天。
七天前,她怀揣着养父莫老憨重伤所需的医药费梦想,带着自己最得意的几幅绣品和那半块从不离身的玉佩,乘着小船离开了生活十六年的江南水乡。离乡时,养母红肿着眼睛往她包袱里塞了五个煮鸡蛋和全部积蓄——三块银元和一些零散铜板。
“阿贝,城里不比乡下,处处要钱,处处小心。”养母的叮嘱犹在耳边。
可现在,那三块银元早已变成了这几日的住宿费和吃食,铜板也所剩无几。她带来的绣品问了几家铺子,对方要么压价极低,要么直接摇头说不收无名小绣娘的作品。
“姑娘,不是我说,你这绣工确实不错,但沪上最不缺的就是会绣花的女人。”昨天那家绣坊掌柜的话言犹在耳,“有名的绣娘一幅作品能卖上百大洋,没名的嘛...三五块顶天了。”
三五块?连养父一剂好药都买不到!
阿贝咬紧下唇,目光扫过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男人们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扛着比人还高的麻袋或木箱,一步步艰难地挪动着。每扛一包,就能到工头那里领一根竹签,下班时凭竹签结账。
她摸了摸自己空瘪的钱袋,只剩下最后几个铜板,今晚的住宿都成问题。客栈最便宜的床铺也要二十文一晚,她已经欠了两天的账,老板娘今早直接堵在门口,说不结清就不能再住。
“小姑娘,让让!”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贝急忙侧身,一个扛着两大包货物的工人擦着她身边走过,汗味和码头特有的鱼腥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阿贝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工人的背影,忽然定住了。她看见不远处,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也在扛包,虽然步履蹒跚,却依然坚持着。
一个念头突然闯入她的脑海:男人能扛,女人为什么不能?
这个想法一旦生根,就迅速发芽壮大。她想起在水乡时,经常帮养父搬运渔获,力气不比同龄男孩小。养父教的拳脚功夫也没落下,身子骨比寻常女子强健得多。
没有犹豫太久,阿贝径直朝着工头所在的小棚屋走去。
工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满脸横肉,正叼着烟卷清点竹签。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找活干的?今天人够了,明天早点来。”
“老板,我能扛包。”阿贝的声音清脆有力。
工头这才抬起头,看见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嗤笑起来:“小姑娘,这不是过家家,一包货百十来斤,压死你我都担不起责任!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
“我能行,”阿贝固执地站着不动,“我在家乡经常搬货,力气大得很。您要不信,让我试一包,不成我立马走人,成了您就按规矩给签。”
工头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姑娘。见她虽然身形不算高大,但站姿挺拔,肩膀比一般女子要宽些,眼神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码头上最近活多,人手确实不够...
“行啊,”工头吐出一口烟圈,指了指不远处堆积如山的麻袋,“最小的那种,一包八十斤,扛到那边堆上。”他指了指约莫五十步开外的空地,“能成,我就破例收你个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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