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 (1/5)
“砚哥!“
一声压抑着急促的熟悉呼唤自身后传来。林砚脚步一顿,还未及回头,便被一股力量猛地拉向一旁。陈尘那张沾满煤灰、带着几分疲惫与紧张的脸庞映入眼帘。他显然是从巡卫队伍的缝隙里钻出来的,此刻正将林砚拉倒一旁狭窄的阴影里,仿佛将不远处嘈杂的人声隔绝开来。
“情况不妙。“陈尘压低声音,手不自觉地按在佩刀上,“昨晚井下出了蝙蝠,不是普通货色。翅膀张开比人脸还大,,獠牙像钢针一样,能直接咬穿皮肉。。那些畜生见人就扑,专门往人脸上咬。已经死了不少人。下去处理的人回来说全尸都没留下。
林砚沉默地听着,鼻腔里是陈尘身上混合着汗味、煤尘和一丝烟草味复杂的味道。这气息将他瞬间拉回了十年前那个同样弥漫着煤灰味的下午。
那时,抚养他长大的爷爷刚过世,瘦骨嶙峋的他为了活下去,只能溜到矿区边缘,试图在废渣堆里翻捡些能换食物的煤块。一个穿着改制皮甲、眉眼间带着警惕和倔强的少年拦住了他,木棍直指他的鼻尖,喝问:“站住!偷矿贼!”
那是他与陈尘的初次相遇。两个半大孩子如同争夺地盘的野狗,在煤渣地里扭打翻滚,直到被闻讯赶来的巡卫队长陈守拙——陈尘的父亲——分开。这位面容沧桑的队长先是仔细检查了儿子,确认只是些皮外伤,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砚身上。
那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几乎无法蔽体,手肘和膝盖在刚才的扭打中磨破了皮,渗着混了煤灰的血珠。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在满是煤灰的小脸上,亮得惊人,像两颗沉在墨水里却倔强折射着光线的星子,里面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野性的警惕和不肯屈服的执拗。陈守拙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轻轻擦去林砚脸上的污迹,发现这孩子怀里还死死揣着几块黑黢黢的煤渣,瘦小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发白,仿佛那是他仅有的生机。
“这世道……”陈守拙喃喃自语,声音里浸满了常年累月的疲惫与无奈。最终,他没有责罚,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对陈尘说:“去吧,带这位……‘小朋友’,去伙房找点吃的。”
从那一天起,林砚在这片冰冷的矿区总算有了一个模糊的立足之地。陈守拙给他安排了打扫工具、整理仓库之类的轻省杂活,偶尔还会默不作声地塞给他一个尚且温热的粗饼。但林砚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从不肯白白接受施舍。不出三个月,这个瘦小的身影便自发地、沉默地跟着经验丰富的老矿工,沿着那深邃的井道,一步步走进了黑暗的地心。
陈尘至今仍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见林砚从矿井深处上来的模样——那个单薄的身躯几乎被厚厚的煤灰完全包裹,像一尊会移动的黑色雕像,唯有那双眼睛,经历过地底黑暗的洗礼后,反而亮得更加灼人,仿佛内里燃烧着不灭的火焰。从那以后,陈尘看向林砚的眼神里,少了几分优越感,多了份发自内心的敬佩。两个少年在漫长而艰苦的岁月里,逐渐成为了可以托付生死的挚友。
“上面已经组织人手下去清剿了,”陈尘的声音将林砚从绵长的回忆中拽回现实,语气更加沉重,“但老矿道的情况你也清楚,瓦斯浓度太高,根本不敢动用火器,连强光都不敢长时间照。”他喉结再次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早我看到伤亡报告……兄弟们带着最好的冷兵器下去,却束手束脚……听撤回来的弟兄说,那些畜生根本不怕人,爪子利得能撕开牛皮护具,獠牙能咬穿厚实的皮甲……一见血,反而更加疯狂……又折了好几个弟兄在里面。”
他说着,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而方正、被仔细包裹着的油纸包,不由分说地塞进林砚手里,指尖带着汗湿的凉意:“已经向西南庇护所紧急求援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陈尘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这两天,生活区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了,症状都一样,上吐下泻,发高烧。我总觉得不对劲,特意托关系弄了点磺胺,你拿着,备着以防万一。”
“陈尘!归队!该出发巡哨了!”不远处传来巡卫队友压着嗓子的催促。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