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 (2/3)
妆早已卸下,手上揣着把竹篾编的圆扇,手柄上坠的珊瑚珠随着动作摇来晃去,十分俏皮。
谢从安正在嘟嚷,忽然眉头一皱,紧走到香炉前伸手挥赶几下。她因嫌热脱了外衣,藕荷色的衣袖如同一片鸟羽飞扬起来,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摇扇的笙歌歪着头,忽然笑道:“连衣裳都是投善记的鲛纱。可见夏家姐弟待你不薄。”
谢从安试着去找那古怪气味的来处,未达踪迹,只能低头看了看身上,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对姐弟在吃穿上的花销的确考虑不大周到,这点早在她刚到夏家时就发现了。
也不奇怪什么,毕竟,由奢入俭难。
她接过笙歌递来的扇子轻轻扇了几下,又忍不住凑近嗅了嗅,皱着眉道:“所以你不知道是谁出手将你救下,还送来了此处?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道理。”
“就因为这话听来无理,我才怕你不肯信我。”笙歌慢慢啜着茶,一双眼却一直盯着她不放。
“没什么信不信的,”谢从安将扇子放去桌上,轻轻道:“我的遭遇也同你差不多。一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怎么的到了这里;一样的不知被谁救下,也不知该往何处去讨生活。”想到忙了月余也无所进展之事,又叹了口气:“不知你这处消息通路如何?”顿了顿,“可知长安城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谢从安正要回答,突然发觉对面紧锁自己的目光,脸色瞬间有了变化,跟着想起夏松的话来。
印象里总是那样热辣鲜活的人,这几句话却都说的平淡如水。
隐隐觉察到的什么,让心内那份迫切渐渐的缩回原处。
谢从安淡淡一笑掩了过去:“没什么。不过是想知道我这个谢家罪女的身份可会给夏家姐弟带来灾祸。关于方才提到的假酒之祸,我这里也有余事相询。毕竟才行至此处就昭示了后路的艰辛,若真能帮上些忙,也算是可以报恩了。……只怕往后会有更多人要来找夏家麻烦,我只想着如何能借力处置,好让麻烦少些。”
“谁能想到,当年名满长安的谢跋扈,竟然有副菩萨心肠。”
笙歌的唇边忽然生出了三分冷笑,慢慢抬手将茶饮尽了也未再多一句言语。
她的动作和语气里似乎带着股气。
谢从安听懂了话里的刺,低头一笑,“这话听着倒有几分我已是昨日传说的意思了。”
“不是传说。”笙歌依旧盯着她,似乎有意要看她如何反应,“……同我一样,你已不在人世了。”
突闻自己的死讯,谢从安愣了一阵,反应过来后干笑两声,“这被死亡的经历也不是世上常有,咱们却能轮流趟过一遭,甚是有趣。甚是有趣。”说着却转头忽然望向窗外,眼神逐渐迷离。
……早该觉察到的,谢家这般长期活跃在长安城新闻里的角色,就算是天气不好,消息闭塞,又怎会如何都打听不到半分。
……自然只能是因为死了,才会没有后续。
眼见这位侯府千金不复从前快意,笙歌心中亦是五味繁杂。“人生无常,且行且过。”说着狠下心道:“还有,那个郑公子,要娶妻了。”
*
倒春寒的天气,早上还冷的人发怵,入夜时分反而燥热莫名。
一连跑了三条街的夏松气喘吁吁的抹了把头上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长发女子孤零零的站在空荡的街道中央,如同一只迷了路的夜鬼,仰头望着天,不知在看什么。
四下黑的没有任何光亮,明月也会被流云遮过一阵,若不是角度恰当,他也就将人错过了。
夏松上前连声唤人,发觉林姐姐仰着头不作回应,急的无处下手,只能扯了她的袖子左右围着转起圈来,“姐姐,林姐姐,咱们回家去吧。”
总算等到了反应,却发现那双清亮好看的杏眼红的与兔子一般。
“林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夏松心里一酸,有些慌神又有些气恼,拉起她的手,周遭都看了一回,小心翼翼道:“可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这答的直愣愣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事。
“那咱们回家?好不好?”夏松再问一回,结果半晌也没回应,急得他又跳起脚来。
此刻,谢从安的脑中还不断回响着方才听到的诛心之语:
“谢家罪女逃离途中被俘,病重难医,就地掩埋。不许族人祭祀,不许撰刻立碑。”
“郑家后人拜入东宫,春风得意,连胜数级,或将入选龙渊阁,不日将迎娶户部尚书苏雱之女苏倾北。”
……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喃喃自语着,笑得难看,吓得夏松出了一身的冷汗。
终于等到这不肯挪步的人想明白了自己往家走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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