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宁古将军.流放之臣 (5/7)
八旗亦是不遑多让,但是由于近年士兵涣散,兵力不足,所以日趋式微,不复当年入关之摧枯拉朽之势,这也是清国自喻天朝上国,不把他国放在眼中,日久人心涣散,时时不思进取,以至于废于武功;敌国忽然来袭,便疲于应战,以至捉襟见肘,处处被人制衡,虽然未失去国土,亦是不堪。嘉庆皇帝与闻便龙颜天怒,下旨斥责多隆将军,务要勤于练兵,痛击来犯之敌,否则天朝上国颜面何存?多隆将军便深以为意,近年来便励精图治,誓要将来犯之敌拒于国门之外,时常自吟: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他想岂难道我连汉人的将军都不如?
客厅之中,多隆见到丘方绝和紫薇姑娘二人。一路之上,多所罹难,丘方绝便见形销骨立,面目又苍老了许多,然而英雄气慨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多隆生平敬重英雄好汉,可是他是朝廷仵逆反贼,对其便不能宽大,否则今上知道定当问责,再者自己倘或任职已满,上京述职,便无语说话,所以他虽心中敬重,可是表面却不动声色,只略略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令人带下去,择日开山凿石烧炭,因为初来流放之人皆是如此。其实多隆手下几名骁勇兵士皆是被朝廷流放之人,因为身有武功,所以便暗暗收为己用,要他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那干死囚本是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因被朝廷揖拿发配这北疆苦寒之地,让其受苦,以儆效尤,可是谁又知道这多隆将军暗中收用,让他们充当死士为国效劳,其实他也是好心,当然更有私心,自然是建功立业杀敌,受朝廷的褒奖以升官爵。
紫微姑娘则被派去做苦力,为官家洗衣砍柴。
丘方绝在出京之时,那多铎王爷令押解差人将其武功废去——挑断琵琶骨筋脉,让其终生不得习武。可铎这恶行甚为可恶,假传皇帝口喻,以害他人,让这丘方绝心恨嘉庆皇帝,而他则置身度外,坐观败,不可谓不歹毒也。
这日大雪漫天,深达四五尺,木门被雪掩住,出入不得。便在屋中闲坐,忽听对壁大街一处大屋中传来郎郎读书声,初听是大毛和小毛所注释的《诗经》又叫作《毛诗》,不由心中想到此处难道亦有私塾。丘方绝便不由自主迈步出来,在雪中掘出一洞,来到那声音啊处。只见一处大屋院中积雪已被清除,院中犹有榛树和芍药残梗,还有玫瑰残枝败叶在那孤伶伶可怜。
他抬头可见大屋横匾是明德堂——这名字大约来自《礼记.大学》第一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他虽出身草莽,然心怀家国天下,心知天下有个好皇帝,便是万民敬仰,万民之福祉,所以亦知这篇文章旨在教导天下君王以民为善,天下为公,那么终有一日天下大同,再无苦难!只是这想法固然是好,实施起来却难,因为要皇帝洁身自律只怕历来君王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遑论与民为善,似乎不可信!然后既便如此,他也从未放弃心中理想,也是生者便是死者希望!
堂中传出吟诵之声,却又是:“唯天下至圣,为能可明睿智,足以有临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丘方绝听这稚嫩的孩子声音,良有所悟,心想如果真如书中所言,那该当是极好的,只是……忽然明德堂中门大开,走出一位清癯的文士,年岁约摸五十上下,气度不凡。他见天井中站立一位形销骨立的中年人,眉眼虽是苍桑,但是目光之中依旧闪着迫人的王霸之气,虽然不似官家中人,但也是位英雄!
这人见丘方绝侧目瞧那株风雪中犹自盛开的梅花,不觉吟道:“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言罢哈哈笑道:“在下吴振尘,本是中土苏州人氏,因写诗忤逆今上,被人出首,流放此地二十载,今以授书为业,教了几个顽童,从打发无聊时光。我观阁下气宇非凡,不是等闲之辈,敢问英雄何人?”丘方绝苦笑道:“在下藉藉无名之辈,不说也罢。”吴振尘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如曾相识!”
丘方绝见这吴振尘授业于顽童,谈吐亦是不俗,可见先前他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人,便幽幽道:“在下丘方绝!”吴振尘听了,不觉得惊呼道:“阁下便是三年前攻进皇宫的复明社首脑丘方绝丘帮主,可是赫赫有名,那一役可说惊天动地,自古未有之事,险险便拿住皇帝,重回汉人天。事后嘉庆皇帝自觉于国有愧,连下‘罪己诏’以为开脱,只是……”他不再说下去。
丘方绝不扼腕道:“可惜当事之时一时疏忽,功亏一篑。”吴振尘道:“也许是天数使然,该他大清享国三百年!”丘方绝道:“那一役死亡弟兄枕藉,可说是一败涂地,夫复何言!”吴振尘忽又大声道:“虽然未成功,可是大长了天下汉人的志气。骇得那皇帝事后犹有余悸,下了‘罪己诏’还说什么是汉唐未有之事!你说他害不害怕,险些便要天下不保?”丘方绝走进明德堂,只堂中甚足宽敞,中有十几个孩童读书识字,大约八九岁,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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