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之死 (3/7)
nbsp; 当夜,江寒安排人送走了张灵月,然后回到节度使府,将张淮深的遗体收敛入棺。他在棺木里放了那支写了十年的奏疏,放了那朵绣在袖口的沙棘花,还放了一块刻着“归义军”三字的青铜令牌——那是张议潮当年传给张淮深的,如今,该由他暂时保管了。
次日清晨,江寒骑着马,带着张淮深的奏疏和那支玉笛,离开了沙州。归义渠的水依旧在流,只是水色清明了许多,像是昨夜的血都被冲散了。可江寒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血浸染,就再也洗不掉了——比如河西的人心,比如大唐的国运。
他望着西方的天空,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去长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查清楚张淮深的死因,都要为归义军讨一个公道。只是他不知道,长安城里等待他的,是更大的阴谋,是更深的黑暗,而那个风雨飘摇的大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长安的雨,下得缠绵。
江寒立在朱雀大街的茶馆二楼,指尖摩挲着怀里的奏疏,纸张边缘被雨水浸得发潮。楼下的青石板路上,一辆辆马车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其中一辆紫袍宦官乘坐的马车格外扎眼——车帘掀开的瞬间,江寒瞥见车内坐着的人,竟是鸿胪寺卿李旬。
三日前,江寒抵达长安,本想直接入宫面圣,却被宫门的禁军拦在门外,说“陛下龙体欠安,暂不见外臣”。他在宫门外守了三日,每日都能看到李旬带着不同的官员进出宫门,却始终没能见到那位年仅十七岁的唐帝。
“江兄,别等了。”茶馆的伙计端来一杯热茶,压低声音道,“最近宫里不太平,听说陛下沉迷丹药,朝政都被枢密使和李卿把持着。您要找的李旬大人,刚从宫里出来,听说要去平康坊的醉仙楼赴宴。”
江寒接过热茶,指尖传来一阵暖意。他想起张灵月说的“穿紫袍的人”,李旬正是穿紫袍的鸿胪寺卿,而且张淮深死讯的信,就是他写的。或许,醉仙楼的宴会上,能找到一些线索。
暮色降临时,江寒跟着李旬的马车来到了醉仙楼。醉仙楼里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二楼的雅间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江寒翻身跃上屋顶,揭开瓦片,目光透过缝隙望进去——雅间里坐着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李旬,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人,正是当朝枢密使王守澄。
“李卿,河西的事办得不错。”王守澄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笑容,“张淮深一死,归义军群龙无首,朝廷再派个人去,就能牢牢掌控河西了。”
李旬连忙举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这都是枢密使的功劳。若不是您让我伪造圣旨,骗张淮深入局,那小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只是……只是张淮深的妹妹张灵月不见了,会不会留下后患?”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气候?”王守澄不屑地笑了笑,“再说,咱们已经对外宣称是归义军哗变杀了张淮深,就算有人怀疑,也查不到咱们头上。陛下那边,只需要说河西需要稳定,让他尽快派人去接管就行。”
江寒的指尖猛地攥紧,铁尺在腰间微微作响。原来,张淮深真的是被他们杀的!他们伪造圣旨,骗张淮深相信朝廷要册封他为节度使,然后趁机下手,再嫁祸给哗变的士兵,一步步将归义军的兵权纳入囊中。
“那江寒呢?”李旬又问,“听说他已经到了长安,还在宫门外守了三日,看样子是想为张淮深报仇。”
“江寒?”王守澄的脸色沉了沉,“那个江湖人,倒是有些本事。不过没关系,咱们只要不让他见到陛下,再派人盯着他,他翻不起什么浪花。实在不行,就给他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杀了便是。”
江寒再也听不下去,翻身从屋顶跃下,一脚踹开雅间的门。雅间里的人顿时愣住了,李旬脸色发白,王守澄则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醉仙楼!来人啊,把他拿下!”
“拿下我?”江寒冷笑一声,腰间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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