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在井底,瞧见活人咋变成死鬼的 (3/4)
手的时候,袖口那儿露出半截刺青,是一只倒着的蝙蝠,蝠翼弯得像钩子一样,跟真的似的。
这刺青是城南那些小混混之间传的标记,意思是“夜里出来不伤人,只图财还不留名”。
一道闪电又把夜空给劈开了,就那么一下子把那人的侧脸给照亮了。
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颧骨高高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嘴角老是带着那种有点嘲讽的笑。
沈观这下看清他的脸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人叫啥名儿。
但问题就来了呀:一个只偷东西不抢劫、从来都不伤人的街头小贼,为啥愿意掺和到陷害朝廷命官这么大的案子里呢?
是谁给了他那么多钱呢?
或者说……是不是抓住了他啥把柄,让他想反抗都不行呢?
这灰白色的空间开始晃悠了,提示马上就要退出模拟了。
沈观最后瞅了一眼那个倒着的蝙蝠刺青,心里念叨着:下一回啊,我得知道你的真名儿。
意识回到现实里,他还在验房的中间站着呢,手里的瓷碟都已经凉透了。
窗户外面,阳光正好着呢。
但是他心里明白,有些黑暗的东西啊,从来就不会自己被照亮的——除非有人亲自去把这黑暗给撕开。沈观刚一睁眼,就瞧见窗外的阳光已经斜着照进来了,洒在验尸房那斑斑驳驳的墙上,就好像是一层薄薄的金箔盖在旧伤疤上似的。
他在原地站着没动,手指头还捏着从井壁上剥下来的青苔样本呢。那青苔啊,又湿又冷,滑溜溜的,还带着地下深处那种腐烂的味儿。
但这时候,这么不起眼的一小点绿东西,在他手心里却烫得像烙铁一样。
他脑袋里啊,第三次推演的那些画面还在不停地回放呢。在那个雨夜的巷口,快手阿七偷偷跟着柳照,袖子里的香粉就那么悄悄地撒落下来。得手之后呢,阿七并没有跑远,而是又折回到城南的那间破屋子,轻轻推开门,小声地唤着“娘”,声音又低又哑,可听起来却很温柔。
昏黄的油灯下面,有个老妇人蜷缩在草席上,脸色灰扑扑的,呼吸也很微弱。
床头还压着一张药单呢,上面的字墨汁还很清晰。那是京兆尹的幕僚孙景和,在太医院特许药局签押的,买了三两的“雪髓参”,还有五贴“九转还阳膏”,这价钱可超过一百金了。
那种药啊,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就算是六品的官吏,那也得一层一层地报备才能拿到呢。
可是一个在市井里混的小偷,他哪来的门道能拿到这种凭证呢?
更奇怪的是,在药单的背面,居然有一行小字,写着:“若事不成,母即停药。”
沈观心里猛地一沉。
他切换到阿七的视角的时候,就亲身经历了阿七内心的那种挣扎。那天晚上,阿七就蹲在屋檐下面抽旱烟,那火光映照着他颧骨高高的脸。他不是不害怕,只是逃不了啊。
他老妈都快不行了,能救命的药就在孙景和那家伙手里呢。
那个人特别淡定地把药单递过来,就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只要让他睡过去就行,别的,不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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