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摄魂 (1/3)

船舱中，一片死寂。

几簇鬼火悬于四壁，无声燃烧，映得木板与铁器皆笼上一层森寒幽光。

千云生盘膝而坐，身前数颗灵石漂浮，时疾时缓，循着诡异的轨迹而行。

“簌！”

千云生猛地一吸，阴寒如刃，寸寸割裂经脉。他以灵力死死裹束，强行冲刷，痛彻骨髓。此法霸道，若差毫厘，轻则经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形神俱灭。

而千云生同时又另有一门以灵气疗愈之法，如此一来，伤愈交替，生生不息，几如受刑一般，却又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而正当他吸入一口灵气，以为今日修炼难关已过之时，一股熟悉的压迫陡然涌上心头。

刹那间，他只觉今日修炼与昨日噩梦瞬间重叠，恍若梦魇再临，场景浮现，走火入魔而亡。

“嗯.......”

霎时间他只觉胸腔像要被撕裂，四周的鬼火同时一暗，灵石剧烈碰撞，几乎要失控坠落。

“破！”

就在这时，只听得他一声低吼，双目骤然睁开，好似从噩梦中醒来。

眼中猩红光芒迸射，死寂如潮扩散。那股猩红之感瞬间将灵石稳住，强行牵引灵气再度汇流。

更有鬼火倏地跳动起来，森然光焰照见他眼中血色仍未散去，如同从死地中爬出的修罗一般。

“好险.....”

谁知就在他刚准备收功之际，船舱深处忽传低低呜咽。

千云生抬眼之际，只见鬼火摇曳，影影绰绰。有人伸手哭喊，有人满身血迹咆哮。那些面孔，他竟无一不识，像是昔日同袍，又如幡中亡魂，真假难辨。

“幻象……”

千云生紧咬牙关，闭目运功，仍觉声影环绕耳畔，直至胸腔翻涌，险些气血逆行。

良久之后，鬼火方才趋于平稳，幻象如潮散去，船舱重归沉寂。

他垂下眼睫，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地道：“呵……亡者侵扰不息，这便是鬼修的代价吗？”

想到这里，他摊开掌心，只见其上深青细纹遍布，交错如毒藤攀脉，愈发狰狞。

眼见得细纹较前日更显粗重，几近攀附指骨。他便知自南蛮一役侥幸逃生以来，此痕便反复难愈。眼下若再攀入心脉，便是魂飞魄散之时。

只是他似乎并不在意一般，反倒是揉了揉手心，唇角又现冷笑。

毕竟他既然选择了这条修炼之道，便是阴暗与腐朽为伴。对鬼修而言，死亡不过如幽影随形。

至于今日，他则又成功活过了一夜。

想到这里，他轻轻挥手，将最后的鬼火纳入体内。

霎时间船舱再归漆黑死寂，只余心口隐隐作痛，那痛感如影随形，提醒着他：噩梦、幻象，或许正是他修炼鬼修所必付的永恒代价。

就在这时，千云生心弦蓦然一颤，神识如长河探入深渊，捕捉一抹幽暗潜影。

“果然来了。”

他眉峰微敛，眸光冷冷投向甲板。

只见得甲板上，船员们赤膊呐喊，齐力拖拽渔网，笑声与海风交织，热闹如常。

但却殊不知那海渊暗影，早已死死锁定渔网。

而他则不惊反喜，唇角微勾，冷笑低喃地道：“倒是等你许久了。”说完他果断取出残破一面黑幡，幡布龟裂，斑驳欲折。

千云生却神色郑重，指尖摩挲着摄魂幡，低声喃喃地道：“老伙计，今日应该是能让你饱餐一顿了。”

幡中则顿时泛起若有若无的低吟地道：“饿……饿……要吃……”如同饥鬼嘶喃。

千云生则袖口一抖，暗暗将其藏好，这才悄然掠向甲板。

此时渔获已倾倒满地，船员们正欢呼不已。

老船长扬声大笑，三天了，来到这白令海后他就像是交了好运一般，连续几天的收获都要赶上月湾海峡里二十天的收成了。

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是来对了白令海，连忙让人去备粥开酒，准备庆功。

不过就在气氛正热闹之时，千云生却幽影般出现在他身边。

“仙师大人！”老船长一惊，连忙行礼。

千云生神识扫去，幽影已绕船而行，他果断开口地道：“敲钟，快！”

“是！”

老船长经验丰富，不敢多问，只暗暗心惊。眼下满地渔获来不及收拢，他虽然心疼却已果断挥手，立时间铜钟随之而鸣。

只听得“铛、铛、铛......”声震彻甲板，船上的所有人心头一紧，连方才的欢呼都被生生掐断。忙不迭退入船舱，甲板顷刻空无一人。

千云生这才缓缓转身面对船头，独自冷峙。

不久之后，果不其然，下方那妖兽再难忍耐，只听得“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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