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圆满的滋味 (1/2)

　　    锅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极致的、浓缩的肉香轰然爆发，完美地弥漫在厨房的每个角落。那汤汁收得浓稠油亮，紧紧包裹着每一块呈现出诱人琥珀色的肉块。孟七七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成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红烧肉盛进一个干净的粗陶大碗里，端到中年男人面前的小木桌上。陈文轩的手有些发抖，他接过筷子，像是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夹起一块肉，缓缓送入口中。

    肉块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击中了他，他的咀嚼动作慢了下来，眼泪无声地滑落。“是......就是这个味道......”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奶奶的......红烧肉......”

    孟七七安静地退到一边，不去打扰他。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错觉般的穿堂风，从后院吹进厨房，温柔地拂过中年男人濡湿的脸颊。

    风中，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阳光晒过旧棉布的味道，那是他记忆深处，奶奶怀抱的味道。

    男人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周围只有他和孟七七，以及那棵红豆杉。

    “奶奶……”他对着空气，轻声唤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是你么？……”。

    空气中没有回应。

    原本安静站在一边的孟七七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轻轻接了一句：“是的，奶奶她就在这里……”

    男人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孟七七，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

    完蛋，我这也上头了，这该怎么解释呢？都怪这该死的情绪烘托。

    孟七七心里暗骂自己嘴快。但话已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奶奶她一直在这里等你。”

    还好，男人并没有纠结于孟七七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他从内心中无比愿意相信孟七七说的是真的。

    “她……还好么？”

    “她……”孟七七目光飞快地扫过灶台边——老奶奶正急切地指着孙子，又连连摆手，脸上是毫无芥蒂的慈爱。

    “她很好。”孟七七定了定神，语气尽量放得平和而确信，“而且，她让我告诉你，她从来没有怪过你。一天都没有。”

    男人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扶住门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真……真的？可我……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知道！”孟七七立刻接口，因为她看到老奶奶用力点头，然后虚拟地做了一个背书包、昂首挺胸走路的动作，脸上洋溢着自豪。“她说，你考上大学，出门求学，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她恨不得告诉街坊邻里每一个人，她的小宝有多出息。”

    男人的眼泪涌得更凶了，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像是想起了奶奶当年逢人便夸的模样。

    这时，老奶奶的“表达”更急切了。她双手按在自己心口，然后缓缓推向孙子的方向，一遍又一遍。

    孟七七心领神会，轻声转述：“她说，爱不会因为距离而中断，更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她对你的爱，就像……就像你小时候她藏在柜顶、却总能被你找到的冰糖罐子，一直都在那里，满满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比喻，让男人一下子破涕为笑，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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