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年关·保家仙 (4/5)
无声地诉说:“救救我……”
同行的年轻伙计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拉住韩木匠的胳膊,声音发颤:“三、三叔!快走!这玩意儿……这毛色太邪性了!碰不得啊!准是惹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风雪更紧了。韩木匠看着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看看那不断淌血的伤口,木匠心里那点犟劲儿和天生的善念,终究是压过了乡野传说带来的恐惧。他甩开工伙计的手,骂了一句:“扯你娘的臊!见死不救,还算个人吗?”
山里老话讲,“遇狐莫欺,逢蛇莫打”,尤其是这种毛色奇特的。同行的伙计吓得直往后退,说这玩意儿邪性,碰不得,催他快走。
韩木匠看着那狐狸哀求的眼神,又看看它血肉模糊、仍在淌血的腿,心里那点天生的犟劲儿和怜悯,像灶坑里的火苗,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见死不救,算哪门子爷们儿!滚一边去!”他扭头骂了那瑟瑟发抖的伙计一句,不再理会对方“三叔,使不得啊!”的哀告。
他蹲下身,将别在腰后的烟袋锅子和一小捆绳子解下来放在一边的雪地上。山里风寒,他呵出的白气在眉毛和胡茬上结了一层薄霜。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冻疮裂口的大手,先是试探性地、极轻地碰了碰那冰冷的铁夹子。
狐狸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呜咽,但那双琉璃似的眼睛依旧望着他,没有攻击的意思。
“莫怕,莫怕……俺给你弄开……”韩木匠用平生最缓最柔的语调安抚着,像是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他从随身的旧工具包里掏出一根粗铁钉和一把小巧却结实的羊角锤。他不敢用大力,怕震到伤口,只能将铁钉尖端卡进铁夹那生锈的卡榫缝隙里,用锤子一下下,极其耐心地、轻轻地敲击。
“铛……铛……”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老远。每敲一下,韩木匠的眉头就皱紧一分,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那伙计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上前。
终于,在不知敲了多少下后,只听“咔哒”一声脆响,那死死咬合的铁夹猛地弹开了!
狐狸的后腿瞬间获得了自由,它本能地试图站起来,前爪撑地,后腿却因为重伤和长时间的禁锢,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身子一软,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溅起一片细碎的雪沫。
它喘息着,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韩木匠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不再是单纯的哀求,里面糅合了脱离痛苦的解脱、一种近乎通晓人性的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人类的容貌、气息,乃至灵魂都一并铭记下来的专注。
它没有再尝试站立,只是用三条腿勉强支撑着,拖着那条受伤的后腿,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和爪印,一点一点,倔强而又艰难地挪动着,最终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身后那片深邃无边的、如同巨兽喉咙般的密林黑暗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
伙计一路都在念叨,说韩木匠惹上麻烦了,那狐狸保不齐会报复。韩木匠嘴上说着“怕个球”,心里却也犯起了嘀咕。
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韩木匠非但没遇到什么倒霉事,运气反而莫名地好了起来。他进山总能找到上好的木料,做的家具格外受主顾喜欢,日子也一天天宽裕起来。更奇的是,有几次他晚上走山路,明明月黑风高,眼前却总像是有一小团模糊的、温暖的光晕在引路,让他平安到家。
最让人脊背发凉的一次,是在镇上富户王老抠家里。韩木匠给他家新打的立柜,明明量了又量,算了又算,分毫不差。可王老抠硬是叉着腰,指着柜子与墙之间那道头发丝宽的缝隙,唾沫星子横飞:“姓韩的!你这做的什么破烂玩意儿!尺寸根本不对!工钱一分没有,赶紧给老子滚蛋!“
韩木匠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刨子:“东家,咱可是按尺寸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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