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屠格涅夫的邀请 (2/3)
>
爱弥儿,您强调本能,但‘本能’会驱使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要求‘L’每年买一束白玫瑰吗?
这不是为了索取,不是为了唤起愧疚,甚至不是为了被记住——她深知‘L’记不住!
这更像是……是她为自己构筑的、仅存于想象中的永恒仪式,是她对抗彻底虚无的最后一点微弱的、属于‘人’的意志体现!
生理上的病态塑造了她,但在她灵魂的最深处,还保留着一丝疾病与环境都无法完全碾碎的、属于个体精神的韧性。
恕我直言,这才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价值!不要把它局限在女人身上!”
屠格涅夫的话同样掷地有声,沙龙陷入短暂的寂静。左拉若有所思地抽着烟,福楼拜眼中则流露出赞许。
莱昂纳尔也对这个他不太熟悉的俄国作家刮目相看,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莱昂纳尔轻咳了一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并没有从作品说起,而是聊起了那桩惨案:“前一段时间发生在歌剧院附近的那桩骇人听闻的惨案——三尸情杀案——你们看过了吗?”
莱昂纳尔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桩案子太有名了,至今在报纸上还偶有它的后续跟踪,在座的又不是活在真空里,自然知道。
埃米尔·贝热拉甚至开了个玩笑:“莱昂纳尔,你应该是最有感触的了……”不过他没有说下去,严守了身为一个编辑的职业道德。
莱昂纳尔倒不在乎这里的人知道,所以声音依旧平静:“作为作者,我倒觉得这个案子和我的,形成了一个绝妙的对照,二者恰好构成了巴黎情感悲剧的一体两面!
一面,是写信的‘陌生的女人’——沉默地燃烧,孤独地毁灭,用一封遗书作为最后的武器,在精神层面完成了对薄情者的‘复仇’。
另一面,则是扣动扳机的‘老实的男人’——愤怒地爆发,一起毁灭,用三颗子弹作为最后的告别,在肉体层面完成了对背叛者和勾引者的复仇。
身为的作者,我无意引导各位对它的解读与评价,但这何尝有谁更高贵、更理性,又有谁更低贱、更本能呢?”
沙龙里一时无人说话,只余雪茄烟雾无声缭绕。安坦街的血腥气息仿佛弥漫到了这间充满书香的房间,与《来信》中那无声的绝望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共鸣。
仍然是屠格涅夫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悲悯:“莱昂纳尔,这个案子我看过,它或许提供了一种超越本身的思考。
三尸情杀的悲剧,源于欲望的失控、暴力的宣泄和彻底的绝望,但它不是兽性的本能,只是痛苦的外现。
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女人,尽管她的爱是病态的,但她选择了一种……非暴力的、将痛苦内化的方式。
她的‘复仇’是精神性的,是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最后确认。虽然微弱,虽然扭曲,但区别于纯粹的生理病态,也不是遗传缺陷的外显……”
莱昂纳尔迎着屠格涅夫的目光,感到一种慰藉,两人一唱一和,终于让对《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讨论,跳出了简单的对女人的生理批判。
沙尔庞捷适时地举起酒杯,打破了因思想深度而略显沉重的气氛:“先生们!精彩绝伦的讨论!为「沙尔庞捷的星期二」能汇聚如此闪耀的思想星火——干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