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玉 (1/7)
雨幕里,陈婆婆的煤炉在屋檐下腾起白雾,排骨藕汤的香气裹着水汽漫过青石板路。林默和江晚棠刚跨进门槛,就被陈婆婆拉到炉边:“快烤烤火,湿成这样,仔细着凉。”她转身从灶台上端过两个粗瓷碗,“先喝点热汤暖暖,我给你们炕了红糖糕,就等你们回来呢。”
林默捧着碗,汤里的藕块粉糯,排骨炖得脱骨,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刚才在地窖里的寒意瞬间散了大半。他瞥向江晚棠,她正低头用勺子搅着汤,发梢的水珠滴在碗沿,晕开一圈圈浅痕。桃木簪上的水渍折射着炉火的光,亮得像颗小星星。
“对了,”陈婆婆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火星噼啪跳起来,“刚才苏家那小子来过,说有东西要给你。”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牛皮纸包,“喏,他说这是当年你父亲托他保管的,现在该还给你了。”
林默拆开纸包,里面是个巴掌大的木盒,盒面刻着株腊梅,正是父亲的手艺。打开盒盖,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半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只刻了半个“默”字。另一半……他猛地抬头看向江晚棠。
江晚棠像是被烫到似的攥紧了勺子,碗沿轻轻磕碰着牙齿。她慢慢从衣领里拽出根红绳,绳尾系着的,正是刻着半个“棠”字的玉佩,玉色、质地,与林默手中的半块分毫不差。
“我爷爷说,这是当年你父亲和我奶奶定亲时,请玉雕师傅打的。”江晚棠的声音细若蚊蚋,“他说……说等你回来,亲手把它拼完整。”
林默捏着半块玉佩的手指微微发颤,两块玉佩的断口严丝合缝,拼在一起正是朵盛放的腊梅,花心刻着个极小的“守”字。炉火的光落在玉上,暖黄的光晕里,仿佛能看见二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父亲和奶奶坐在这炉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进木盒,说着要留给未来的孩子。
“原来……”林默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更多的话。
雨渐渐小了,屋檐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陈婆婆掀出锅盖,红糖糕的甜香涌出来:“快吃糕,凉了就不软糯了。”
林默拿起一块糕,递到江晚棠嘴边,她咬了一小口,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他自己也咬了一大口,红糖的甜混着糯米的香,在舌尖化开。
窗外,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清辉洒在红鲤巷的屋顶上,给黛瓦镀了层银边。林默看着拼完整的玉佩,突然明白,有些东西从来不是消失了,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以更温柔的方式回到身边。
江晚棠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窗外:“你看!”
巷口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个穿长衫的老者,正弯腰给那丛被雨水打蔫的腊梅培土。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正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老者似有所觉,转头朝屋里望了一眼,笑着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淡入月色里。
“是你父亲……”江晚棠轻声说。
林默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身边脸颊沾着糖屑的江晚棠,突然笑了。他将两块玉佩系在一起,塞进江晚棠手里:“你拿着。”
“那你呢?”
“我有这个。”林默举起手里的木盒,盒盖内侧刻着行小字:“吾儿亲启,守好身边人,便是守住了全世界。”
灶上的汤还在咕嘟,红糖糕的香气缠着月光漫出窗户,红鲤巷的夜,终于彻底静了下来,只剩下心跳与时光共振的声音。
晨光漫过红鲤巷的黛瓦时,林默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醒。他揉着眼睛推窗,看见江晚棠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把小锤子,在石板上敲敲打打。陈婆婆端着个白瓷碗站在旁边,时不时指点两句,碗里飘出芝麻糊的甜香。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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