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天机 (1/2)
林默的电动车轮胎碾过红鲤巷的积水时,发出的声响像啃噬骨头的野狗。雨是初秋的冷雨,裹着晚风往衣领里钻,他把卫衣帽子拽到最紧,只露出半张脸,鼻尖冻得发红,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被雨打散。车筐里的外卖箱烫得蹊跷,箱壁印着的“准时达”贴纸边角卷翘,露出底下道若隐若现的金线,像条蜷着的小蛇。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手机导航的终点图标在雨幕里跳了跳——红鲤小区13栋401,尾号739。这个地址让林默的后颈突然发紧,不是因为快超时,是三天前他送过附近的单,保安老李叼着烟说:“13栋早没人住了,四年前楼里烧死过一家三口,火是从401烧起来的,消防员进去时,那女的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把剪刀。”
“咔嗒。”外卖箱的锁扣突然松了半分,林默伸手按紧,指尖触到箱底的温热,像揣了个暖水袋。这箱子是他三个月前从旧货市场淘的,老板说“是个医生用过的保温箱”,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老板的眼睛浑浊得厉害,像蒙着层血痂。
电动车拐进红鲤小区时,铁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锈迹斑斑的栏杆上缠着圈红绳,绳头在雨里荡来荡去,扫过林默的手背,凉得像冰块。小区里的路灯全是坏的,只有13栋的楼道亮着盏昏黄的灯,光透过蒙着灰的窗户渗出来,在地上投出块长方形的光斑,像块没盖严的棺材板。
林默推着车往13栋走,积水没过脚踝,能清晰地感觉到水底的碎石硌着鞋底。路过花坛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丛月季,花瓣是深紫色的,在雨里蔫头耷脑,根茎处的泥土却泛着黑红,像埋了什么东西。他想起老李说的“烧死的女人”,突然觉得那月季的花瓣像极了烧焦的皮肤。
楼道里弥漫着股消毒水味,混着霉味,呛得人嗓子发紧。楼梯扶手摸上去黏糊糊的,林默用袖子蹭了蹭,蹭下来层灰黑色的东西,凑近闻了闻,像陈年的血垢。他数着台阶往上走,每走三级,就能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跟着他跺脚,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楼梯,手机光扫过墙面,看见片模糊的黑影,形状像个蜷缩的人。
“别自己吓自己。”林默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上爬。四楼的转角堆着些杂物,破沙发上的弹簧戳出来,像根根白骨。401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股檀香,混着烧纸的焦味,林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味道和他奶奶去世时,灵堂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想起订单备注:“敲门三下,别按门铃。”手抬到半空又停住,指尖有些发颤。门突然自己开了道缝,冷风卷着纸钱灰扑在他脸上,林默眯起眼,看见屋里的地板上铺着层厚厚的纸钱,踩上去“沙沙”响,像踩碎了无数骨头。
“进来吧。”屋里的声音很轻,像浸了水的棉絮,“汤要凉了。”
林默侧身进门,手机光扫过客厅,突然顿住——沙发上坐着个穿红袄的女人,背对着他,乌黑的头发垂到地板上,发梢在瓷砖上拖出淡淡的划痕。他把外卖放在茶几上,眼角的余光瞥见电视柜上摆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军装,眉眼竟和他有三分像,相框玻璃上蒙着层薄灰,却在男人嘴角的位置有个清晰的指印,像是反复摩挲过。
“纸钱呢?”女人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林默的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把折叠刀,是父亲留给他的,刀鞘上刻着朵梅花。“忘买了。”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到冰冷的墙壁,墙里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用指甲抓。
女人缓缓转过身,林默的呼吸猛地顿住——她脸上糊着层白纸,纸上用朱砂画着五官,眼睛的位置却空着两个黑洞,洞里渗出黑色的黏液,顺着下巴滴在红袄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他说要阳气重的人烧的纸钱。”她抬起手,袖子滑落到肘部,露出的胳膊上布满针孔,每个孔里都插着根细小的纸捻,“四年前,也有个带刀的人来过,他的血能让纸人睁眼……”
林默的指尖摸向折叠刀的开关,指节泛白。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红鲤巷的401,要是有天你去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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