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2/9)
峰顶俯视,新街形状宛如一个烟兜,我家在烟兜颈处。新街一共住有87户489人,烟兜口也是进街口,左边由河滩光滑油亮大石头垒集而成的大围墙,围墙后面是三间土坯毛草房,在正对路口土坯墙开挖一扇小木门,木门前有口粪坑。右边是刘湖元低矮土坯瓦房,我家川山架子房夹在刘湖元和刘盛朋家之间,宛如整条街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大家庭,你左边斜靠着我,我依附着他,你共享我的樑,我共享你的墙。
王会兰刚刚进入新街口,“咚咚咚和唉唷唉唷”交替或混合的声音顺着她的听觉系统传入大脑,一股股青草芬香中带着腥味的味道弥漫开,刺激她。让她来不及分析它们的来源,她直接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推,“哐当”一声自行车应声而倒。刘湖元停止用对窝棒槌冲压对窝里火硝、米汤、木炭和硫磺混合物,双手扶着棒槌,嚷道:“王医生,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哟!你听听甲成果喊得多凄惨,我估计可能是难产,生了近二小时还没有生出来,可能母婴都危险。”他对着王世清家吼:“来了!来了!王医生来了!”
王会兰手提药箱冲进王世清家,三步当成二步地跨过堂屋。王世清手指着旁边的一间屋,满脸焦急地说:“在里面睡屋。”王会兰走在床前,打开药箱,拿岀一个长方形小铝盒,递给王世清,喘着粗气说:“你把针和针筒在锅里煮十分钟,注意不要弄破了,这样安全些。”她边说边戴橡胶手套,严肃地对甲成果说:“你不要哭,也不要嚎,因为这些对你没有好处,保持体力。你是头胎,不知道怎么生产,而且还有些紧张是正常的。你如果想活,就听我的命令,我让你怎么着,你就怎么着。有我在这里管保母子平安。”欧大姐用洗脸帕揩甲成果额头上汗,安慰道:“王医生是我们全公社最好接生医生,我生刘明兴就是她接生的,你只管放心,听医生的没有错。”“胎位不正,人家孩子,都是先出头,你这孩子,先伸出一只手,头在窝在里边。”
甲成果是个聪明女人,王医生的手在她的肚皮上一摸,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王医生检查后,说道:“要打一针,催产才生得下来。”催产药注射后,甲成果感觉没有原来那么钻心的痛,产道分泌物增加,好像肚子里孩子急着想岀来。王医生换双手套后,一只手伸进产道,顺利地拖出了婴儿另一条腿,把婴儿拖出产道,用消毒医用剪刀,剪去脐带。我刚出生时没有呼吸,王医生将我倒提起来,拍打我的后背前胸,终于使我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欧大姐对王世清说:“你们家这么大的喜事,快给王医生煮五个蛋。”但王世清尴尬地用手挠自已的头发,好像把他的腿捆绑住了一样,无法移动。欧大姐向他瞟一眼后,就知道了。她用手把几绺不安分的头发缕在两耳后,对甲成果说道:“妹子,你放心罢,我一会儿就回来。”甲成果眼眶里泪水不自主地滚落出来,在脸上留下弯弯曲曲的痕迹。王会兰看见此情,也动情地说:“唉,妹子,现在人活不易,你们又要添人了,按道理是喜事,又是难事,现在活着的人吃都不容易解决。她整理药箱后,对王世清道:“王哥,你给我拿根干毛巾,我揩揩汗。”这时,他才瞧见,汗珠不停地从她的头部流过那张红嘟嘟的胖脸,两个大鞭子随着她的移动而她的耳边晃动。王世清从他们陈旧的木柜里找出一根干毛巾接给王医生,王医生把毛巾叠成长方形,在头上,脸上和颈部揩揩后,说:“王哥,你们家里情况,我知道。你们结婚不久,医院的出诊费,在一个月内送来就行了,我现在回医院了。”“不不,你一定要吃我们的红糖蛋,马上就好,费用的事,我们最近几天给你送来,绝不会让你为难。”“王医生,你肯定不能走,你走了,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叔叔了。”甲国照爽朗的声音弥漫每个房间的卡卡角角。大家顺着声音寻找,一个高大魁伍中年男人出现他们视线里,左手提竹蓝兜,头部冒着白色水蒸汽。他的身体挡住进入屋子阳光,但他一糢糢糊糊轮廓印在他们眼睛里。“甲叔叔,哪个敢不认你哟,你怎么这么慢才回家。”王会兰调皮地嚷道。“老刘,我想把我们的鸡蛋借给他们,他们才结婚,他爸你也知道是一个不顾家的人,这么些年也没有为家里办置任何值钱的东西。现在他们添小孩了,正是困难时侯,我们能帮他们多少就帮多少,行吗?”颤颤兢兢的声音从隔壁家传导过来,进入他们耳朵里,王世清愧疚感浮现在脸上,感激心情出现在眼眶里。“不行,这个年代哪个不难。”刘盛朋大声嚷道。“你小声点,都是邻居,管你同不同意,我只拿三个蛋,给王医生煮黄糖蛋。”“你是不是皮发痒了,需要我用皮带揍你。我说话声音就是这么大,管他们听得到听不到。”刘盛朋吼道。甲国照凹凹凸凸不平的麻子占满全脸,脸上写出他很愤怒,疲倦。“爸你今天脸怎么苍白,而且还冒冷汗,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要管我。”他边说边把提蓝兜接给王世清。“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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