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名字长歪了才最像话 (2/4)
”
与此同时,云游在外的张阿妹途经一处村塾。
她看见一个学童正被老先生用戒尺打着手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因他把“天道无私”抄了一百遍,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写成“天道有撕”。
张阿妹没说什么,只在旁边矮凳上坐下,慢悠悠地剥着怀里的青豆,豆壳随手一抛,正好落在先生的砚台里。
先生并未察觉,次日研墨时,却发现墨汁隐隐泛着一层绿意。
他提笔在纸上写字,那墨迹竟像活物般自行蠕动变形,一撇一捺都带着股执拗的劲儿。
“仁义”二字落笔,成了“忍异”;“守正”二字写下,化作“手怔”。
先生惊怒交加,以为妖邪入墨,当即举火焚纸。
火光熊熊中,那些扭曲的字迹竟挣脱纸张,化作无数灰色的蝴蝶,扑簌簌地飞出窗外,散入村落家家户户。
三日后,村里不识字的老人开始学着用这些“错字”记账、写信,竟觉得比原先的正字更能抒发心意。
一个守寡多年的妇人,在亡夫的牌位旁,用木炭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痛快”,而非“痛悼”,随即伏地嚎啕,那是她丈夫死后,第一次睡得安稳。
张阿妹默默看着这一切,转身离去时,她身后的塾屋梁木上,悄然裂开一道细缝,一株野葵从缝隙里顽强地钻了出来,金黄的花盘始终偏斜着十五度角,仿佛在固执地看着某个不存在的方向。
村民们不懂,只觉得它长得奇怪,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不正经”。
无人知晓,在地脉的最深处,姜璃的意识正随着无处不在的菌丝,潜入了听娘亭正下方那枚巨大的地底晶核。
她能感知到晶核内部那套空白的、等待被定义的指令集中,一个关于“名”的参数,正在与这片土地万年以来沉积的、无主的喜怒哀乐,那些被遗忘的情绪尘埃,发生着剧烈的共振。
她没有去引导,也没有去塑造,只是任由自己的残念如呼吸般一起一伏。
在每一次孢子群的微小爆裂中,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捕捉的频率——那是很多年前,谢昭华第一次烧毁失败的实验记录时,火焰吞没纸页边缘发出的,那一声轻微的噼啪。
当这丝频率触碰到晶核的表层时,一块早已石化、坚硬如铁的记忆矿层,突然间奇迹般地软化了。
一滴滴漆黑的油状物从中渗出,遇到底层冰冷的空气,立刻凝结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细小陶片。
陶片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早已被时光抹去的、充满了怨与痛的旧称谓:“弃婴”、“祸胎”、“不合时”、“灾星”……这些陶片随着地下水系漂流,无声无息。
它们所经过的地方,山中闭关的修士们在梦中,会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温柔地呼唤着自己早已被遗忘的乳名。
他们往往会流着泪醒来,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的母亲是否真的曾这样叫过自己。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谢昭华再次来到听娘亭边。
她看向井中,水里的倒影不再是清朗的月色,而是模糊晃动的一片,仿佛有无数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在其中交叠、挣扎。
她没有惊慌,亦未施法,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小块丹药的残渣,投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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