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一章 海色与他 (5/7)
r/>那里,有海鸟飞过,每一只都是影子那样的黑色。
在桌面无声爬行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灼热,奚午蔓听见手机的振动。
来电人是奚午承,奚午蔓感到一丝诧异。
奚午承那边很吵,奚午蔓却只能听清他的话。
“你在那边习惯吗?”他依旧平静。
奚午蔓的心窝突然一暖,莫名想念他别墅花园里的草坪、花树,还有——
“哥哥,A区的蔷薇开了么?”奚午蔓轻轻问。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
“开了。”他说。
奚午蔓不知道该说什么,猝不及防想到楚修的女儿,于是问:“哥哥的身体还好么?”
更久的沉默。奚午承答:“好。”
两个人都久久没有说话,奚午蔓左耳是自窗户涌入的海风的轻呼,右耳是电话那头人声的嘈杂。
她试图听清那些人的谈话,却被时间分散了注意力,于是她开始计算此间与彼方的时差。
“哥哥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她用钢笔盖着笔帽的一头在信纸上轻轻画圆。
“在下雨。”他答得简单。
奚午蔓却肯定,他没有不耐烦,他并不急着结束这似乎毫无意义的通话,且,他绝对会以十足的耐心回应她任何无聊的闲话。
奚午蔓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遥望天与海交接处的角落,那一小截渺小得可怜的山脉。
她听见一个音,是某圆舞曲由小提琴拉响的第一个音符,然后,她闭上眼睛,听清人群的欢笑与欢快的乐声杂糅在一起。
那边有香槟,有巴腾堡,有一流的管弦乐团,有怎么也跳不完的舞蹈。
男人女人们装扮得体,在虚华的灯光中相互靠近,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空气里的二氧化碳成为人们脸颊绯红的罪魁祸首。
那她曾无比厌恶的酡红啊。
奚午蔓睁开眼睛,入目的碧空宁静得令她失望至极。
这里,除了阳光和大海还是阳光和大海。
这索然无味的、毫无激情的、清汤寡水的日子。
这令人生厌的、自以为是的、极度丑陋的占有欲。
她曾以为,音乐、舞蹈和金钱是罪恶的根源,此刻才意识到,她曾是多么无知,竟对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有如此深的偏见。
没有酒精和舞会的地方不见得安静。
她此时才深刻认识到,她确确实实,对贫穷一无所知。
贫穷才是罪恶的根源。
对苦难和贫穷的歌颂都是自诩高洁的骗子故作高深。
值得歌颂的永远是劳动,而非贫穷。
奚午蔓突然猛地砸了一下桌板,随即她被奚午承的声音拉回神来:“蔓蔓?”
“蔓蔓,你怎么了?”奚午承的语气杂了很少的慌张。
“我没事,哥哥,刚刚在拍蟑螂。”奚午蔓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谎,“它跑掉了,蔓蔓要去追蟑螂,哥哥再见。”
不等奚午承回答,奚午蔓匆忙挂断电话,又猛地砸了一下桌板。
掌心绯红,整只手连带指甲盖都是麻木的。
麻感散去,她才感觉到痛。
而她无暇顾及手部的疼痛,起身推开窗,把脑袋探出窗外,仿佛这样能离那渺小的山脉更近一些。
她看见海面的渔船,看见低空飞翔的海鸟。
嘿,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她自问。
为什么要忍受别人的哥哥呢?
她撑在窗台的双手紧攥成拳。
让那俩无底洞一样的穷鬼见鬼去吧!
“去死!”她对着阳光下耀眼的海面低声咒骂。
而那明晃晃一片沙砾中,清晰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远远在招手,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一把抓起手机,转身奔出卧室下楼,无视了来缵烨的呼叫,朝那人在的方向跑去。
沙滩上的人并没有向她招手,她也并不是为了见那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而去,她只是单纯需要一个动力离开那栋农舍。
她沿着海滨跑了很久,久到她感觉嗓子眼都着了火。
可她抬眼一看,目之所及仍是大海、沙滩与渺小的山脉。
没完没了。
她感到厌烦。
她不断往前,也许是朝东,也许是朝西,她没分辨方向。
她终于看见远处隐于白色阳光的高楼。
她找到进入那片繁华的路,一个瘦得像骷髅一样的女人拦到她面前。
“三千万C币要不了你的命,不过,那可差点要了我哥的命。”女人说。
阳光太过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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