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猎人与猎物 (1/8)
地下密室的空气,因为传讯水晶的熄灭而变得粘稠、凝滞。管事老头独自站在黑暗中,粗重的喘息声是这里唯一的声音,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那块曾代表着权力和指令的水晶,此刻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垫子上,冰冷得像一块墓碑。
恐慌。
一种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感觉,从他僵硬的脊椎骨一路爬上后颈,让他的独眼感到一阵阵刺痛。他不是没见过风浪,在老城主身边当了三十年管家,他见过最肮脏的政治倾轧,也处理过最血腥的家族内斗。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张蛛网最中心的蜘蛛,冷静,耐心,用最不起眼的丝线操控着所有人的命运。
可现在,蛛网破了。
被一只他看不见的手,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粗暴地撕开了一个大洞。
安娜不见了。那个他用来安抚那位夫人、也用来安抚自己最后一点残存道义的女孩,那个他以为自己牢牢掌控在掌心里的、最卑微的尘埃,凭空消失了。
加雷斯死了。那枚他准备用来当诱饵的、最愚蠢的棋子,被以一种极其专业的手法,提前从棋盘上清了出去。
这不对。
这一切都脱离了他写好的剧本。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没有按照他的引导,去垂涎那个扮演着裘德的华丽诱饵,反而像个在自家后院散步的农夫,随手拔掉了他精心种下的两棵杂草。这种感觉,不是挑衅,更像是一种……蔑视。一种对他的整个计划,从根源上的蔑视。
“废物!”
那位夫人冰冷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新城主失手打死裘德,这桩足以动摇城主府根基的丑闻,是他投靠新主人的投名状,也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献上这个“替罪羊”的计划,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妙计。可现在,计策的核心,那个被当成终极目标的杀手,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谜。
三天。
他没有三天。他甚至没有明天。他能感觉到,那位夫人的耐心已经耗尽,而自己的脖颈,已经感受到了绞索的冰凉。
不行。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被动地等待那个该死的杀手出牌。他要掀翻棋盘,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强行结束这场游戏。
他转身,几乎是撞开了密室的门,大步流星地穿过酒馆的地下酒窖。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橡木桶和发酵葡萄的醇香,但他什么也闻不到,鼻腔里充斥着的,只有自己血液里那股铁锈般的恐慌。
他没有上楼,而是走到了酒窖最深处,一堵不起眼的石墙前。他伸出手,用一种特定的节奏,在三块看似普通的砖石上敲击。
“叩。叩叩。叩。”
石墙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阶梯。里面透出的,不是灯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仿佛有生命的微光,空气里飘散出一股硫磺和某种不知名草药混合的、奇异的刺鼻气味。
炼金术士的工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躁,走了进去。
工坊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他看不懂的图纸和星象图,桌上摆放着玻璃的蒸馏器、陶土的坩埚和黄铜的天平。那些幽蓝色的光,来自几个密封玻璃罐里浸泡着的、缓缓蠕动的植物根茎。
那个扮演裘德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张工作台前,用一把精巧的银质小刀,专注地雕刻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人形木偶。他没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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