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市场 (2/2)

   司机闻言，脸色一沉，走到张建设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不善：“老哥，你这速度不行啊，磨磨蹭蹭的，耽误我工夫！说好五块，我看你这表现，最多值三块！”说着，竟伸手要从张建设手里把那五块钱抢回去两张。

    张建设愣住了，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他干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重活，累得几乎虚脱，现在竟要被克扣工钱？

    “老板，你……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的……”他急得声音发颤，死死攥着那五块钱。

    “说好个屁！”司机啐了一口，“你看看你干的这点活，够五块吗？爱要不要！不要滚蛋！”他态度蛮横，显然吃定了张建设这种走投无路的老实人。

    旁边那青年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看着。周围其他等活的人，有的麻木地看着，有的低声议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张建设说句话。

    张建设看着司机那凶狠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那沾满自己汗水和泥污的五块钱，这可能是女儿明天的饭钱，可能是妻子下一顿的药引子……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泥水，再次将他淹没。他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松开了两根手指。

    司机一把抽走两张纸币，骂骂咧咧地上了车，发动引擎，喷出一股黑烟，扬长而去。

    张建设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剩下的三块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屈辱的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他望着那辆远去的卡车，又看了看周围这片混乱、冰冷、弱肉强食的零工市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里，尊严和汗水，是如此廉价，甚至可以被随意践踏。

    这三块钱，像三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手心，也烫在他的心上。他默默地转过身，拖着疲惫不堪、仿佛散了架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了这片吞噬希望的市场。前路在哪里？他看不到。他只知道，为了那八千块，为了病床上的桂兰和年幼的小梅，明天，后天，他可能还得回到这里，继续忍受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