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刘栋的迷茫 (2/3)
义火苗。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小梅消失在街角,看着那两个混混得意洋洋地离开,看着周围的人群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散去。
他站在原地,夕阳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拳头,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现实面前,是多么的苍白和可笑。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能保护谁呢?
迷茫,像浓雾一样,再次将他紧紧包裹。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街机厅的喧嚣似乎失去了吸引力,街头斗殴带来的虚妄成就感也显得如此空洞。未来像一条弥漫着大雾、看不到尽头的路,而他,连第一步该迈向何方,都不知道。
大杂院门口那间用自家窗户改建的、只有几平米的小卖部,是这片灰败区域里最鲜活,也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店主吴姨,五十多岁,身材微胖,头发烫成方便面似的小卷,永远系着一条沾着油渍的围裙,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精明、热情与窥私欲的复杂表情。
她这小卖部,卖些烟酒糖果、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也兼着传电话、收发信件,自然就成了整个筒子楼,乃至附近几条街巷的信息集散中心。谁家夫妻吵架,谁家孩子考学,谁家老人住院,谁家男人在外面有了相好……几乎没有吴姨不知道的,也没有她那张嘴传不出去的。她习惯于在传递这些消息时,加上自己的一番点评和感慨,时而显得古道热肠,时而又透着一股子市侩的刻薄。
张建设家的事,自然是近来小卖部门口最热门的话题。吴姨一边给打酱油的老顾客舀着勺子,一边对着围拢过来的几个闲散妇人和老人,拍着大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天晚上的“惨状”:
“哎哟你们是没看见啊!那门被踹得,砰砰响!我在屋里听着都心慌!后来就听见暖水瓶‘嘭’一声!吓死个人!”
“桂兰那哭声,哎呦喂,听着都揪心!好好的一个人,被逼成什么样了!”
“要我说啊,桂兰也是真糊涂!再难,那印子钱是能碰的吗?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债!你看看,现在惹火烧身了吧?”她语气里带着一种事后诸葛亮的惋惜,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知了劲爆消息的兴奋。
她一边说着同情的话,一边手下不停,用一块油腻的抹布,反复擦拭着玻璃柜台下那几盒落了些灰尘的火腿肠和鱼罐头,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们显得更金贵些。
“唉,也是可怜。”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建设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家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旁边一个颧骨很高的瘦女人撇撇嘴,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她是吴姨的常客,也是楼里有名的长舌妇,“当初我就说,李桂兰那病歪歪的样子,就不该硬撑着,早点跟建设去南方,说不定就没这些事了!非要守着那点面子,现在好了吧?面子里子都没了!”
吴姨听着,没附和,也没反驳,只是叹了口气,但那叹气声里,听不出多少真诚的悲伤。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趁着中午没什么人,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柜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边缘卷角、封皮油腻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把掉了漆的木头算盘。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街坊邻里赊欠的账目:张三,酱油一瓶,盐两袋;李四,香烟一包,火柴两盒……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长期触摸钱币和商品形成的油滑,在算盘珠子上飞快地拨弄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在这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算珠碰撞的声音,象是在为她内心的盘算打着节拍。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某一页,上面写着:“张建设家,李桂兰,赊:散装白酒半斤,止痛片一包,劣质卫生纸一卷。”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数字,虽然不大,但在吴姨心里,却随着张家出事,变得有些沉甸甸起来。
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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