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床单,苍白的脸 (2/3)
柔地擦去妻子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那冰冷的皮肤触感,让他指尖都在发颤。
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必须知道桂兰到底怎么样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令人窒息的悲伤中抽离,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向护士站。
护士站里,几个护士正在忙碌,或低头写着什么,或清点药品,彼此间低声交谈着,带着一种见惯生死的麻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廉价香皂混合的味道。
“请问……李桂兰,靠窗三床的……她情况怎么样?”张建设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一个年轻的护士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认出他是刚才那个失魂落魄冲进来的男人,语气平淡地公事公办:“具体情况你得问主治医生。刘医生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她随手往走廊另一头指了指,便不再理他,继续忙自己的事。
张建设按照指引,找到了那间门上贴着“刘医生”名牌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进。”
办公室不大,堆满了病历和书籍。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脸色有些憔悴的男医生正伏案写着什么。他抬起头,看到张建设,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这种满面风霜、衣着破旧的病人家属早已司空见惯。
“你是李桂兰的家属?”刘医生放下笔,语气还算平和,但透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他每天要面对太多这样的家庭,太多的不幸,早已磨钝了最初的同情。
“是,我是她丈夫,张建设。”张建设连忙上前一步,双手紧张地交握着,微微弓着腰,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医生,我爱人她……她到底怎么样了?头上的伤严重吗?她怎么……怎么说不出话了?”
刘医生拿起一份病历,翻看着,语速较快,带着职业性的清晰和冷静,却也像一把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血淋淋的现实:
“病人送进来的时候,情况比较危急。头部受到外力击打,造成头皮裂伤,中度脑震荡。这还不是最麻烦的。”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张建设瞬间惨白的脸,继续道,“根据检查和家属提供的病史,她本身就有严重的肺结核,一直没有得到规范治疗,身体极度虚弱。这次头部受伤,加上受到极度的惊吓和强烈的精神刺激……”
他合上病历,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建设,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严肃,甚至隐含着一丝责备:
“导致了突发性感官失语,并伴有应激性精神障碍。简单说,就是暂时性耳聋,说不出话,精神上也受到了很大创伤。身上的软组织挫伤倒是不算太重,但需要静养,绝对不能再受刺激。”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雹,砸在张建设的心上。脑震荡……失语……耳聋……精神创伤……这些陌生的、可怕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妻子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的惨状。
“那……那能治好吗?什么时候能好?”张建设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脑震荡和皮外伤需要时间恢复。失语和精神方面的问题……”刘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没有太多波澜,“这个不好说,要看她自身的恢复能力,也需要心理疏导,但我们现在医院没有这个条件。最重要的是静养,加强营养,把身体底子打好,肺结核也必须系统治疗了,再拖下去会出大问题。”
他看了一眼张建设那身洗得发白、沾着泥点的旧工装,以及脸上那被生活重压刻下的深深沟壑,语气缓和了些,但说出的内容却更加残酷:
“你是她丈夫?怎么才来?她这身体,早就该好好治了!现在弄成这样……住院观察几天,稳定了可以先出院,但后续的治疗,肺结核的药,营养神经的药,还有头上的伤定期换药,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张建设茫然地看着医生。他刚从南方那个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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