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微光与坚冰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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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一个拖着疲惫身躯离开打谷场的人,回到那间冰冷的、漏风的破屋。他用冰冷的井水冲洗身体,然后煮一点简单的、难以下咽的食物,或者干脆啃个冰冷的窝头果腹。夜晚,他常常坐在门槛上,望着黑漆漆的、只有零星灯火的山村,或者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睁着眼睛,直到深夜。
外在的苦难似乎不再能轻易击垮他,因为它们已经内化成为一种常态。但这种常态,是一种死寂的常态。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愤怒地诘问命运,因为诘问毫无意义;也不再感到强烈的屈辱,因为屈辱感也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无边无际的虚无感和冷漠。他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转着。村民们的目光,无论是好奇、怜悯还是漠然,都无法再激起他内心的波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冰墙。
两个平行的世界,两个背道而驰的灵魂。一株名为姜凌霜的幼苗,在城市的沃土与自身的贫瘠中,拼命汲取着每一滴养分、每一缕阳光,尽管艰难,却在挣扎中显露出顽强的、向上的生命力。而一块名为徐瀚飞的寒铁,在乡村的冻土中,被苦难和孤绝反复淬炼,没有融化,没有锻造,只是在沉默中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硬,逐渐失去了一切温度。
秋风扫过东山大学的林荫道,也吹过姜家坳荒芜的山坡。卷起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