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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棠一出现,赌坊内的几个托儿立刻眼神交汇,涌了上来。
按照老办法,先让对方赢几把,然后慢慢煽动气氛,再有几个围观的自己人撺掇起火儿来,然后一把大的全都收回,再怂恿输家向坐庄的东家借,放利钱银子……不管家里到底有余财多少,皮不扒了她的!
一开始确实顺利,顾棠轻轻松松便赢下来几回,本钱翻了倍。她神态慵懒,爱答不理地看着赌桌,一点儿也不像情绪被调动起来的样子。
烛光照耀之中,几人视线交汇,都觉得这是一条大鱼,轻易的利益动不了她的心,于是接着放长线,让顾棠赢下去。
不仅如此,庄家还从赌坊后头叫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看着大约二十岁出头,没有戴喉纱,冬天里还一身薄衣。
周遭的人笑起来,有的叫他“安郎”,有的轻薄些,叫他“雄儿”……这个雄儿是庄家买来的,专门端茶倒水伺候人。
青年挨着顾棠坐了,外衣里空荡荡的,顾棠一扫过去,从喉咙能一眼看到他打着金铃的胸口,她神情微滞,反扣住安郎的手压回他身上:“坐远点,别动。”
她对救风尘兴趣不大,就算有兴趣,前二十年也救够了。而且她对二手根过敏……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庄家看动不了她的心,没多久,那雄儿就被别的女人拉走了。
顾棠手上越玩越大,已经到了围观之人瞠目结舌的地步。陪她玩的几个托儿也觉得差不多该收网了,便出起千来。
顾棠忽然彻底睁开眼,扫了一圈儿周围,最后看了一眼通报时间的钟磬。
怎么?难道她还能有感应?几人都不信,演着输急了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想到顾棠看了一圈儿又垂手接着玩了下去——
只是从这一眼开始,四周的喧闹逐渐弱了下去。桌面上的牌从之前的输多赢少,变成完完全全地遂她心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骨牌就像跟她是亲戚似的,不管怎么改变策略,此人都能三两下化解障碍,赢得盆满钵满。
这可不妙!
不过一刻钟,几人汗如雨下,满面涨得通红,再由红转白。四周边角处仍然响着赌徒的哭喊嚎叫之声,但这声音却仿佛离这赌坊中心极远极远。
顾棠已经彻底坐了起来,随着她前面看破迷局的次数增加,此刻已经成功获得了第二次物品进化的机会,只不过她还没有使用。
她一坐起来,那股压迫力成倍增长。众人开始偷觑她的神情,她的肢体动作,试图从中窥测到一二分真相。
但是没有——全然没有,她的发丝仍是微微凌乱滑落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呼吸均匀,神情温和,就好像双方不是在一场能够把命都赔进去的赌局里,而是在读书品茗。
赢不了。
赢不了!
无论如何都赢不了她!
直到赌局封了顶,庄家的脸色变了又变,桌上的银票金银堆成了山。
周围仿佛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在烛火映照下,顾棠微笑道:“还跟么?”
几人齐齐退了一步。
甚至不光是她们,连周围围观的人也猛地一齐退了一步,中间豁然露出来一大块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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