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牙的毒牙 (2/3)
吧。” 这种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将“鲁莽”、“歪点子”坐实的说法,比直接的谩骂更有效。
林海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当他走过甲板时,一些原本会对他点头或让路的水手,现在会移开目光,或者在他背后投来含义复杂的注视。当他去检查那处临时修补点时,原本一起干过活的几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动作迟缓,仿佛在避嫌。甚至有一次,一个负责看守水泵的水手,当林海走近想查看排水效率时,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林海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不意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人性最本能的自保和推诿便会抬头。黑牙只是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
他尽量保持沉默,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每天数次检查修补点的情况,协助乔尼想办法加固其他薄弱部位,偶尔用自己省下的一点点淡水,帮艾莉西亚冲洗她那些宝贵的药材和工具。他和托马斯、“快嘴”让、乔尼之间的交流也变得更加简短和隐晦,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一种基于共同经历和现实威胁的小圈子,在无形的压力下悄然巩固。
这天下午,雨势稍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如铁。林海在船尾附近清理一些被风暴冲到角落的杂物,试图找出点能用的东西。静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她蹲在舷边,望着浑浊的潟湖水,手里似乎摆弄着什么。
林海起初没在意。但当他准备离开时,静水忽然站起身,脚步很轻地经过他身边。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林海感觉有什么小而坚硬的东西,被飞快地塞进了他手里。
他不动声色,攥紧拳头,走到一个无人角落,才悄悄摊开手掌。
那是一枚灰白色的贝壳,很小,但形状奇特,边缘有锯齿,像微缩的鳄鱼牙齿。贝壳内侧,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可能是植物汁液混合了黏土)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一条弯曲的线,末端分叉,像是蛇的信子,正对着一个扭曲的、类似船锚的符号。
图案粗糙,寓意却清晰得令人心悸:毒蛇,正在觊觎(或已经咬向)这艘船(或船上某个像锚一样关键的人?)。
静水的警告。她用自己的方式,解读着船上无形的氛围,并将危险视觉化。毒蛇——黑牙。船锚——亨特?还是……血锚号本身?抑或是象征“稳定”和“停泊”的东西?分叉的信子,意味着不止一个威胁?还是狡诈的伎俩?
林海将贝壳紧紧攥在手心,锋利的边缘硌得生疼。静水看到了他没有看到,或者不愿去深想的暗流。黑牙的毒牙,不仅仅在散布谣言。
他需要更警惕。不仅仅是对黑牙,也是对亨特船长态度的微妙转变。
亨特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船长室里,偶尔出来时,眼神更加浑浊和阴郁。他看着林海的目光,少了风暴中那一闪而逝的倚重,多了审视和猜疑。他没有再就船体崩裂的事直接质问林海,但也没有制止船上的流言。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林海知道,自己那点“有用”的价值,在亨特的天平上,正与“麻烦”、“不可控”和“可能带来的厄运”进行着危险的权衡。一旦亨特觉得弊大于利,或者需要转移船员的愤怒和恐惧时,自己随时可能被抛弃,甚至成为祭品。
傍晚,黑牙“例行”向亨特汇报情况。林海正好在附近协助乔尼固定一根松动的护栏,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水泵还能维持,但人手不够,都累垮了。”黑牙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
“……嗯。”亨特沉闷的回应。
“食物……最多再撑两天。淡水更少。几个重伤的,艾莉西亚女士说没药了,估计熬不过今晚。”黑牙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船长,现在人心不稳。好些人在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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