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无声的决议 (1/1)

　　    夜幕低垂，星子零落。白日里工坊的喧嚣、议事厅的争论、训练场的呼喝，皆已沉淀下来，融入山谷安稳的呼吸之中。家主大屋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凌渊与阿璃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桌案上，摊开着联盟近期的事务卷宗，以及那部记录了“心灯”箴言的《焚寂古卷》残篇的临摹本。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青羽大长老带来的、关于栖霞谷与霓裳现状的沉重气息。

    凌渊刚刚结束对几个新阵盘设计图的最后校验，指尖还萦绕着一丝未散的能量微光。他抬起头，恰好迎上阿璃望过来的目光。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沉静的眼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清晰映照出与他心中一般无二的思量与决断。

    无需任何言语，在长久的并肩与灵魂交融中，他们早已能读懂彼此眼神中最细微的波澜。关于霓裳，关于那囚于圣地的彩凰，关于可能与“心灯”相关的缥缈希望，以及那段必须了结的因果，所有的权衡，似乎都在这一眼交汇中，完成了最后的确认。

    寂静在室内流淌，却并不压抑，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沉稳。

    良久，阿璃微微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如同玉磬敲响，清晰地在寂静中荡开：“栖霞谷，我们需去一趟”

    她的语气没有犹豫，只有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平静。她顿了顿，继续道，像是在对凌渊说，也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心绪：“并非为了宽恕，或遗忘她曾带来的伤害。而是为了那‘心灯’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是为了，彻底了解这一段，由她而起，也必将由我们亲手终结的因果”

    她的目光扫过那卷临摹的古老箴言。“至善之心”的载体依旧虚无缥缈，任何可能与“心”相关的线索，都值得去探寻。而霓裳，这个集极致的怨恨、执念、力量与痛苦于一身的存在，其本身就是一个关于“心”的极端案例，无论这案例是正是反。更何况，引动雷锥、波及平民的因果，联盟若想真正立足于此，也需要一个明确的交代。

    凌渊静静听着，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阵盘图纸，走到阿璃身边，与她一同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他一贯的冷静与洞见：

    “于公，墨阳威胁迫近，‘心灯’是战略关键，任何线索不容有失。雀族内部隐患，亦关乎联盟稳定，需助其解决，或至少明确情况”

    他侧过头，看向阿璃，“于私，睿睿之痛，山谷之劫，此因果不了，于我道心有碍。她犯下罪孽，自当承担后果，但她也可能是解开‘心灯’之谜，或者理解墨阳侵蚀之秘的，唯一那把特殊的‘钥匙’”。

    “钥匙”这个词，他用的很轻，却带着千钧之重。这意味著他们将主动去接触一个极度危险且不稳定的存在，可能收获至关重要的信息，也可能引发新的风暴。

    风险与机遇并存。

    阿璃将手轻轻放在凌渊的手臂上，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坚定力量。她点了点头，无需再多言。

    前往栖霞谷，直面霓裳，这便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两人于无声中达成的共识与决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