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的末日 (1/3)

　　    下邳一夜易主，大将纪灵被生擒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那些早已传遍淮南的“讨逆神曲”和白话檄文，化作最致命的寒风，席卷了整个袁术集团最后的疆域。大厦将倾，梁柱已朽，崩摧只在旦夕之间。

    寿春，那座被袁术强行披上皇袍的城池，此刻已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恐慌。城门终日紧闭，街市冷清，唯有皇宫方向，偶尔还会传出几声色厉内荏的呵斥和杯盘摔碎的脆响，维系着那位“仲家皇帝”最后一丝可怜的威严。

    吕布站在下邳城头，遥望寿春方向，目光平静，仿佛在看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他没有丝毫耽搁，在迅速稳定下邳秩序、收编降卒后，立刻挥师南下，直扑袁术的老巢。这一次，行军速度骤然加快，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直指心脏！

    沿途城池，望风披靡。守将们或开城投降，或弃城而逃，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袁术集团的统治，在吕布全方位的打击下，已然土崩瓦解。张辽的铁骑作为先锋，一路摧枯拉朽，高顺的“修罗营”稳居中军，如同移动的山岳，而吕布本人，则在这高速推进中，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悸的冷静，不断接收着“听风阁”雪花般传来的最新情报。

    “报！袁术部将雷薄、陈兰，于颍水畔率部万余，向我军投诚！”

    “报！寿春城内粮价飞涨，斗米千金，军民怨声载道！”

    “报！袁术疑心甚重，昨日杖毙了近侍三人，称其与城外勾结！”

    一条条消息，拼凑出袁术众叛亲离、穷途末路的惨状。中军大帐内，夏侯惇看着舆图上迅速向寿春合拢的箭头，再看向稳坐主位、面色如常的吕布，心中感慨万千。他曾以为吕布的“缓慢”是怯懦，如今才明白，那是在积蓄力量，等待这最后一击的雷霆万钧。程昱则更加沉默，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预测这位主将的下一步，吕布的思维仿佛跳跃在另一个维度，总能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达成最完美的战略目标。

    程昱暗叹：大势已成，摧枯拉朽。袁术……完了。而亲手终结他的吕布，其声望将如日中天！主公啊，您可知您放出了一头怎样的洪荒巨兽？

    当吕布大军兵临寿春城下，完成合围之时，眼前的景象甚至让人有些唏嘘。曾经也算雄峻的城池，此刻显得死气沉沉，城头守军眼神涣散，面无血色，旌旗歪斜，毫无斗志。

    攻城？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是夜，寿春皇宫内，一片狼藉。袁术披头散发，身着那套可笑的、尚未完工的龙袍，状若疯癫。他脚下是摔碎的玉器珍玩，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一种绝望的腐朽味道。殿内空荡荡的，昔日那些阿谀奉承的臣子，早已作鸟兽散。

    “陛下……不，主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仅剩的几名死忠将领和宦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袁术双目赤红，嘶吼道：“走？朕是天子！朕能走到哪里去？！吕布！吕布逆贼！朕待他不薄！他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他猛地抓起案几上那方用金丝楠木盒盛放的传国玉玺，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朕有传国玉玺！朕是天命所归！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哇”地一声，喷溅在怀中那冰冷的玉玺和明黄色的龙袍上，触目惊心。呕血了。

    最后的信念崩塌，带来的反噬是如此猛烈。在极度的恐惧、愤怒和绝望交织下，这位妄自称帝的冢中枯骨，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惊呼声中，袁术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殿顶，仿佛至死都不明白，他的皇帝梦，为何会碎得如此彻底，如此迅速。

    当吕布的先头部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寿春城门时，接收的是一座已然崩溃的城市和一群跪地请降的残兵败将。袁术的死讯，也随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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