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血·昆仑祭》 (1/2)
光绪二十四年秋夜,刑部大牢的青砖沁出千年寒气,似墨家先魂凝结的泪珠。戊戌政变第三日,北京城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更夫梆声如钝刀割着夜幕。王五以黑绢裹刃,狸猫般掠过屋脊时,忽见钦天监方向流星坠地,曳出赤红尾光——恰似二十年前,谭继洵在武昌衙署为幼子解说《墨经》\"宇久徙\"之说那夜的天象。
第一章玄铁叩阙
王五破窗的刹那,监牢铁索自鸣。但见谭嗣同白衣胜雪,正以炭笔在墙面勾勒浑天仪。那仪轨精密异常,竟与《墨子·经上》\"圜,一中同长也\"的图解如出一辙。
\"三百义士已伏宣武门暗渠!\"王五挥刀斩镣,刀锋却在玄铁令前凝滞。令牌中央\"兼爱\"篆文泛着幽蓝光晕,恍若深潭倒映星汉。
\"五兄可记得光绪十七年端午?\"谭嗣同忽以少年腔调笑问,\"镖局院中兄练破风刀,我立墙头偷师,被兄掷出的木鸢惊落。\"他指尖抚过令牌边缘齿痕:\"此乃巨子信物,墨家守城术最后一道机关——拆墙钥。\"
第二章墨脉暗涌
寅时梆响,勾起廿载秘辛。光绪三年寒食节,谭继洵携子谒见古怪塾师。密室中,老者展《墨辩》残卷,指\"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句道:\"清廷斫少年中国如斫黄莺,他日尔当效巨子止楚攻宋。\"彼时十岁嗣同不解,直至见传教士解剖图,方悟墨子\"体爱\"真义——非仅心爱,乃以筋骨血脉相连。
此刻镣铐作响,他忽向王五展示肋间疤痕:\"此非刑伤,是承继巨子之印时,以墨家矩尺烙下的几何纹。\"疤痕竟组成《经下》所言\"一法者之相与也尽类\"的方圆图案。
第三章牝鸡鉴影
西苑更鼓传来,谭嗣同冷笑:\"太后此刻当在描青瓷鼻烟壶了。\"他忆起三年前觐见,储秀宫琉璃屏风后伸出的手:指甲套镶东珠,却沾着胭脂糕屑。那妇人笑问:\"谭卿可知康有为祖宅有棵歪脖子树?\"如今想来,歪树实喻变法书生颈项。
更惊心的,是张荫桓密报:太后常命太监扮\"六君子\"演傀儡戏。她亲手执林旭木偶唱\"我佛慈悲\",唱至\"慈\"字辄掐断提线。这般妇人,岂止牝鸡司晨?实是《鬼芋子》所斥\"阳励于意,阴励于欲\"的集邪者!然其可畏处,恰在将私欲绣成龙袍——便如金丝楠木匣盛腐鼠,反称祖宗家法。
第四章昆仑星谱
破晓时分,狱卒添灯。油灯晕染中,五张面容渐显:
林旭最幼,临刑前夜犹改《晚翠轩诗集》。当墨迹涂改\"落日\"二字时,忽对杨锐笑言:\"家师林启有云,维新非改朔,实乃续黄昏为黎明。\"遂以朱笔圈定\"晨星\",其光透纸背。
杨锐似老农,总用蜀语念叨\"变法如栽芋,莫嫌苗小\"。就缚那日,袖中落出《蜀学斋笔记》,页间夹着都江堰鱼嘴图,旁批:\"李冰知水势,今人岂不知时势?\"
刘光第死握断砚。忆及上月跪呈《条陈》时,光绪帝指尖在\"开议院\"三字上徘徊良久,砚中墨汁竟凝冰。此君呵气化之,水汽升腾处,恍见《墨经》\"热,说在顿\"的验证。
杨深秀赴刑场时忽诵《墨子·尚贤》,声震瓦砾。某夜与嗣同辩\"尚同\"义,曾以茶汤绘九州图:\"墨家非求雷同,乃求百川归海之同。\"
康广仁狂笑\"三十年后,岂无记广仁者\",如豫让击衣。其最佩《墨子·修身》\"名不徒生,誉不自长\",尝谓:\"吾等今日之血,必沃将来谤满天下之名!\"
谭嗣同以血在《仁学》残页补注:\"墨道非孤道,犹北斗非独星。今裂血肉为引,他日必有依《天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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