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茧 (2/3)
nbsp;竹屋的油灯忽明忽暗,柳先生的呼吸很沉,每吸一口气,右脸的疤痕就会扯动一下。苏辞把桑树皮泡进水里,纸上果然显出字来,是柳先生的笔迹,却比平时潦草得多:
“桑树皮里的是副本,真账册在矿洞第三层的银砂堆里,清道夫是总营的死士,他的蝉杖里藏着引火符,遇桑花香会自燃。”
“阿禾,去矿洞。”苏辞把纸往火上凑了凑,看着字迹慢慢变黑,“带十斤桑花蜜,银砂遇甜会发光,好找。”
阿禾刚要应声,柳先生突然哼了一声,眼洞上的青布动了动。苏辞赶紧按住他的肩,指尖碰到他后颈的冷汗,才发现他早醒了。
“别去。”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清道夫在矿洞布了机关,银砂堆底下是硝石,碰火星就炸。”
“那怎么办?”赵兰的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光扫过墙根的陶罐,里面的发酵水还在冒泡。
柳先生沉默了会儿,突然抬手扯掉眼上的布。空洞里没塞桑果核,也没塞月光石,只贴着层桑树皮,树皮上用针绣着个“茧”字,线是用他自己的血混着桑汁染的。“他要的不是账本。”他说,“是这个。”
苏辞突然明白过来。清道夫说“清掉所有带桑花香的东西”,柳先生右脸的疤痕沾过桑花蜜,矿洞的银砂浸过桑果汁,连她身上的桑树皮,都带着股甜腥味——他们真正要清的,是柳先生留下的所有痕迹。
“他的蝉杖怕桑汁。”柳先生的手指在“茧”字上摸了摸,血线顺着树皮的纹路往下爬,“发酵水……”
“发酵水是桑果泡的!”阿禾突然跳起来,“能让桑花蜜更甜,银砂遇甜会发光,遇酸呢?”
柳先生的嘴角扯了扯,像在笑:“硝石遇酸会化,化了就炸不了了。”
四
矿洞第三层比想象中冷。
阿禾提着桶发酵水,每走一步,桶沿晃出的汁滴在地上,就会冒起点白烟——洞里的银砂在吸桑果的酸气。赵兰举着火把,火光里能看见银砂堆像团冻住的云,在地上铺得老远,偶尔有粒砂粒滚下来,碰着桶底的汁,就“滋”地响一声。
“这里。”苏辞指着银砂堆中央,那里的砂粒泛着点暗红,像渗了血,“柳先生说,他把账册封在桑木匣里,匣子里塞了桑絮,遇酸会收缩。”
阿禾把发酵水往银砂上泼,白烟立刻腾起来,裹着股甜酸味。赵兰的刀插在砂堆边缘,刀柄上的红绳被风吹得直晃——那是柳先生用自己的血染红的,说能避银砂的寒气。
突然,洞顶的石块“咔”地响了一声。苏辞抬头,看见月白长衫的一角从石缝里露出来,蝉杖的影子投在银砂上,像只展开翅膀的蝉。
“找到账册了吗?”清道夫的声音从石缝里飘下来,带着点笑,“我劝你们快点,这洞顶的石头,沾了桑汁就会松。”
赵兰的刀猛地往地上一插,刀柄的红绳突然绷直,指向银砂堆左侧。“这边!”她喊道,阿禾立刻把剩下的发酵水全泼了过去,白烟里浮出个桑木匣的角,上面还缠着根红绳——和刀柄上的是同一种线。
苏辞刚把木匣抱起来,洞顶就开始掉碎石。清道夫从石缝里跳下来,蝉杖往地上一顿,杖头的蝉眼突然亮得发白,照得银砂堆像团燃烧的雪。“柳先生果然没说错,你比他当年聪明。”他说,“可惜……”
蝉杖突然往木匣上点,苏辞赶紧往旁边躲,杖头擦过匣角,桑木立刻冒出黑烟。阿禾把桶扣过去,发酵水泼了清道夫一身,他的长衫遇着酸,瞬间烂出几个洞,露出底下的银甲——甲片上镶着月光石,反射着火把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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