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既以文教而不明,当以兵戈而代之 (2/5)
畴脸色剧变。
这些年来,朝中诸公,尤其是那些以东林后继者自居的言官御史,一提及加派商税,或是重开税卡,便如丧考妣,痛心疾首地高呼“祖制不可违”,动辄便以“仁政不可失”来胁迫君上。
那高高在上的道德文章背后,是如此赤裸裸的乡党门户之见,是如此不堪的利益勾结!
再想起钱谦益和钱龙锡
孙传庭的额角,已经有冷汗沁出。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深沉的夜色,声音也随之变得更加幽远和沉痛。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也是让朕,最感寒心的一点,便是‘家国’二字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已经轻如鸿毛了。”
“家国认同的瓦解……这才是真正的绝症。”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说给他们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皇帝缓缓转过头,重新看向二人,目光中带着深切的质问。
“在那些人的心中,大明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孙传庭与洪承畴皆是一愣。
大明是什么?
大明是太祖高皇帝披荆斩棘、驱逐蒙元后建立的煌煌天朝,是他们身为臣子理应尽忠效死的父母之邦,是天下万民的归属与庇护!
这难道还需要问吗?
然而,皇帝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悲悯的笑容,他没有让二人回答,而是自问自答起来,并且,他刻意变换了一种语调。
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精明,又夹杂着一丝轻蔑与疏离的语气,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想象中,某位江南大士绅在自家后花园里,品着香茗,摇着扇子时的心声:
“‘大明?大明嘛,是那座遥远的,位于北方的京城,是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陛下。它更是……是户部和兵部那些填不满的军费窟窿,是一个只会没完没了地向我们江南伸手要钱的穷亲戚,一个甩不掉的包袱!’”
这惟妙惟肖的模仿,让孙传庭和洪承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样一幅场景,听到了那样令人心胆俱寒的言语。
皇帝的表演还在继续,他的语气愈发地振振有词,仿佛在为这种想法辩解:
“我辛辛苦苦从万亩良田里,从上百家店铺里,从那一艘艘下南洋的商船里赚来的雪花花的银子,凭什么要交给你们?交上去的税银,千里迢迢运到北方,一半进了沿途官吏的私囊,另一半扔进辽东那个无底洞里,也听不见个响声。辽东的仗打了这么多年,打不赢;遍地的流寇,剿了这么多年,也剿不灭。’”
“这钱,打了水漂,我心疼啊!”
“你说,这钱,为何就不能用来修一修我苏州老家的水利?为何不能用来加固我松江庄园的围墙?为何不能用来多养几百个精壮的乡勇来看家护院,保护我的万贯家产?”
一句句,一声声,都像是从那些士绅的心底最深处挖出来的言语,真实得让人不寒而栗。
洪承畴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他的双手在袖中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朱由检收起了那副模仿的腔调,最后,他挺直了身躯,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用自己身为帝王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说出了那句最诛心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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