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声带与星河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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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也沉默地跟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立在阿汐身侧。
阿汐按捺不住,刚扶着王伯重新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翻新整个渔村房子的想法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她描绘着米黄色或天蓝色的温暖外墙,结实的屋顶,乡亲们住得舒心的场景,眼睛因为期待而闪闪发光。
“王伯,您看这主意行不行?钱的事儿您不用操心!我们……”她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帆布包,底气十足。
王伯静静地听着,布满老年斑的双手搁在膝盖上,浑浊的眼睛半眯着,像是在看阿汐,又像是透过她,看向更远处那些在岁月和海风侵蚀下日渐沧桑的老屋。直到阿汐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才慢悠悠地拿起脚边的旱烟杆,在石墩上磕了磕烟灰,发出“梆梆”的轻响。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风吹过院角老榕树叶子的沙沙声,还有小景曦在母亲怀里咿咿呀呀的无意义音节。
王伯抬起眼皮,目光却没有落在阿汐热情洋溢的脸上,而是缓缓地、如同两把生了锈却依旧锋利的锥子,精准地钉在了阿星的身上。他的视线,最终长久地停留在阿星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脖颈处。
“房子……是该拾掇拾掇了,破破烂烂的,看着是寒碜。”王伯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他顿了顿,旱烟杆的铜烟锅指向阿星,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不容辩驳的直率,甚至是粗粝的关心:
“可阿汐啊,翻新房子这事儿,先放放。眼下顶顶要紧的,是先把你家阿星这‘破锣嗓子’给老子拾掇好喽!”
他皱着眉,仿佛阿星那嘶哑的声音是什么难以忍受的噪音污染:“听听!听听这动静!跟砂纸磨铁锅似的,刮得人耳朵眼儿疼,听得人心里头直发毛!我说阿星啊,”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阿星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你如今又不是没钱!赶紧的,去省城,找那顶好的大医院,把你那喉咙管子好好治治!把这要人命的动静给整没了!这才是正经!房子再破能住人,你这嗓子天天这么响,听得人浑身不得劲!”
“轰”的一下,阿汐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滚烫!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满心憧憬、以为利村利民的大好事,在村长眼里,竟不如让阿星哥去治嗓子来得重要!而且,王伯竟然用“破锣嗓子”、“砂纸磨铁锅”、“心里发毛”这样的词来形容阿星哥的声音!这简直……简直像当众抽了她一记耳光!又羞又窘,还夹杂着一丝为王伯如此直白地“嫌弃”阿星哥而产生的愤怒。
她下意识地看向阿星,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被冒犯的愠怒。然而,阿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深潭般的眼底波澜不兴,仿佛王伯那番如同刀子般的话,不过是拂过礁石的海风。他甚至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嘶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嗯。知道了。”
王伯似乎很满意阿星这“受教”的态度,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点欣慰的笑意,挥了挥手:“知道就好!赶紧的,别耽误!钱赚了是花的,花在刀刃上!去吧去吧,回头带景曦来玩。”说完,他自顾自地又装上一锅烟叶,吧嗒吧嗒地重新抽了起来,不再看他们。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阿汐抱着景曦,侧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熟悉风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王伯的话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挥之不去。“破锣嗓子”、“心里发毛”……这些词像针一样扎着她。她忍不住偷偷瞄向驾驶座上的阿星。他下颌的线条依旧冷硬,薄唇紧抿,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那嘶哑的呼吸声在封闭的车厢里似乎被放大了,带着一种粗糙的颗粒感。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阿汐。她想知道!想知道治好这个声音,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是不是真的像王伯说的那样,是“刀刃”?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阿汐特意起了个大早。她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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