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0章 燕王府 (1/5)
说话间,船只靠了岸。暮色四合,皎白的月牙锚在东天,桥头楼阁亮起了点点星火,爆竹声越来越密,把小年夜衬得极是热闹。
陆沧挽着叶濯灵登岸,燕王府的二十多个仆从列队迎接,一名四十多岁的先生行了个大礼,说了些场面话,恭恭敬敬地请王爷王妃上车。
“这是吴长史,我不在府中时,内外事务皆由母亲和他打理。”陆沧介绍。
此人瘦得像根竹竿,头戴方巾,穿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袄子,不显山不露水。他生了一双精明的细长眼,面容很是斯文和气,只是气血略有不足,脸色发白,想是日日操劳的缘故。
原来这就是琳琅斋的二东家!
路上侍女就说给叶濯灵听过,燕王府的长史姓吴,单名一个敬字,字行忠号雪斋,规矩极严,府里的下人没有一个不怕他。
叶濯灵想起这个雪斋先生挂在大堂里的画,虽然欣赏不来,还是笑盈盈地问了好:“久仰吴先生大名,听闻先生爱作画,我在路上买了些纸笔丹青,外行人也不懂这些,只捡贵的买,先生别笑话。”
吴敬拱手:“多谢殿下挂记,小人是附庸风雅,得了空就在房里画几笔,上不得台面。”
叶濯灵以为他和气归和气,却太严肃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给下人们赏钱,人家都笑着收下,吴长史这态度不像对主子,而是对客人。
上了车,她正准备摆出王妃的架势,和陆沧抱怨两句,车窗笃笃响了两声。
陆沧移开木板,花窗格后传来吴敬低沉的声音,字字含悲:“王爷节哀,京中传来消息,大柱国……薨了!”
那一瞬,空气似乎都冻住了。
“什么?!”叶濯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柱国薨了,陛下令京城百姓守丧三日。”吴敬面带怆然。
叶濯灵下意识紧张地看向陆沧,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握住她的手,面上波澜不惊,仿佛没听到这个噩耗,指尖微微颤抖,声线仍旧四平八稳:
“义父是何日走的?陛下又是何日下的令?朝廷报丧的官文是送到衙门还是送到王府的?”
“京城来的官差是段家人,前日赶到王府通报,说王爷是大柱国的义子,又在新婚里,陛下怕扰了王爷的心情,也不好叫您中途折返,就让他一径来王府通报太妃,太妃以燕王府的名义封了五百两帛金。大柱国是十二日半夜走的,大夫说他服药后饮酒,血溢脉外,国公夫人早晨发现时他已没气了。陛下当日就去了段家吊唁,命全城服丧至十五出殡,把他葬在世宗皇帝的陵寝旁。”
叶濯灵感到陆沧的手冷的像冰,沉默片刻后,他低低道:“也好,义父没受罪。”
木板合上,隔绝了车外的喧嚣。
陆沧跪坐在茶几后,脊背孤直,眼睫低垂,暖黄的琉璃灯从他背后照来,在车壁上投下一团高大的阴影。
叶濯灵的手指在他掌中动了动,他这才放开她,嗓音略带沙哑:“我弄疼你了?”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语无伦次地想要辩白:“不是我干的……我是想过要他的命,可也只是想想,我真没暗地里做手脚……也不是我哥哥,他还没查清是谁逼反虞将军的……”
陆沧抬眼,眸中流露出晦暗难懂的情绪。
叶濯灵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差点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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