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汇演暗潮生 (9/14)
斗志高,战天斗地逞英豪!学大寨呀赶大寨,塔山儿女志气高…… (他扯着嗓子,唾沫横飞,努力想把调门拔高,却总透着一股干瘪的滑稽和空洞,像一只聒噪的乌鸦。)
(底下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个老农,听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其他队员也表情麻木。)
肖正华 (坐在角落一张掉了漆的破桌子旁,桌上摊着一本用粗糙黄纸装订的宣传队节目脚本,内容尽是空洞的口号和政治术语。他皱着眉头翻了几页,忍不住对旁边一位正在调试一把蒙着旧蛇皮、琴筒开裂的京胡的赵师傅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老赵,这……这太干巴了。干嚎口号,没血没肉。(他指了指脚本,又指了指打瞌睡的老农) 群众听得进去吗?为什么不排点有群众基础的?接地气的?比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白毛女》?(声音里带着痛惜和一丝试探)
李贵 (耳朵却像装了雷达!快板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扭过头,小眼睛里射出精光,几步就跨到了肖正华面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猎物般的兴奋):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白毛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肖正华,又猛地扫向角落里的肖晖和香玫) 你们……你们会《白毛女》?真的假的?!(他脸上堆起一种夸张的惊喜,用力拍着桌子) 来来来!肖晖!谭香玫!你们俩,别藏着掖着了!给大家伙儿,表演一段看看!就现在!(手指点着,语气不容置疑)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窗外哗哗的雨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肖正华脸色一白,脸上掠过一丝巨大的懊悔和担忧。他看向儿子和香玫,眼神复杂。肖晖和香玫也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肖正华,又看向咄咄逼人的李贵。表演?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
(肖正华看着李贵那不容拒绝的、带着审视和算计的眼神,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拿过赵师傅手里那把破旧的京胡,在吱呀作响的凳子上坐定。当他枯瘦的手指搭上琴弦,轻轻一拉——)
(“咿——呀——” ) 一个苍凉而无比熟悉的音符,像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屋内的沉闷和压抑!这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所有昏昏欲睡的人都抬起了头!
(肖晖和香玫身体同时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脊背!那是一种融入骨血的职业本能被瞬间唤醒的姿态!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紧接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肖正华手中的京胡拉出了那如泣如诉、深入骨髓的旋律。虽然琴破,但那份韵味和情感,却如同陈年老酒,瞬间弥漫开来,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肖晖 (一步踏出,站定。没有舞台,没有灯光,只有漏雨的屋顶和破败的四壁。但他一开口,那浑厚、充满磁性和悲怆的嗓音,如同沉郁的钟声,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他仿佛化身为风雪中的杨白劳:)“漫天风雪一片白……” (歌声里饱含着绝望与深沉的父爱,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
(几乎在他唱出第一个字的同时!香玫动了!没有华丽的戏服,只有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裤。但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个轻盈的旋身,手臂舒展如风中柳枝,眼神瞬间变得哀婉、凄楚,又带着不灭的纯真与期盼。她仿佛化身成了那个在风雪中等待爹爹归来的喜儿!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次抬手,每一个旋转跳跃,都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惊心动魄的、直击灵魂的美感!)
(简陋的屋子仿佛消失了。昏暗中,只有那苍凉又深情的琴声在回荡,只有肖晖充满力量的歌声在诉说,只有香玫那灵动如精灵、情感充沛的舞姿在演绎!那些原本昏昏欲睡的老农,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和一种久违的、被唤醒的悸动与感动。其他宣传队员也看得目瞪口呆。)
(连李贵都忘了打他那宝贝快板,举着竹板僵在那里,小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香玫!她纤细柔韧的腰肢在旋转中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修长白皙的脖颈在昏暗中像一截莹润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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