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长安乱 第四十五章 夕阳阴里初识卿 (2/3)
请二人坐下,便径自转到后面去了,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厮上来看茶,在旁侍候。
杨熙见这小厮呆呆邓邓,远不如刚才的小丫鬟伶俐乖巧,正觉气闷,突然听见一阵朗朗书声从偏厅传来。
若虚先生站起身来,转入左侧廊下,杨熙也赶紧跟上。
站在偏厅之前,立刻便听见丹夫子那极好辨认的洪钟之声嗡然不绝,仔细一听,却是在讲颍考叔故事:“...故颍考叔事母纯孝,事主尽忠,朝上敢诤谏,上阵不惜死,郑伯得考叔,鲁君子以为善也!”
两人向那偏厅中看去,见室内整齐排列十余案几,十余名学生坐于下首,认真听讲。虽然这些学生年齿有异,身上衣装有奢有简,但是脸上求学若渴的神色却一般无二。
坐在上首讲课的,便是多日未见的涓夫子。听见门外脚步,涓夫子抬眼看了一看,见到若虚及杨熙二人前来,只是遥遥拱手行李,口中仍是讲课不停,又是讲了一刻,将此段讲完方才让诸生散学。
方才丹夫子讲习的时候,听讲的诸人便有些疑问存在心里,但怕漏听了先生讲义,无人交头接耳,只是凝神倾听。此时夫子散学,这些学子们便立刻三三两两,开始讨论起先生讲授的经典,好学之心溢于言表,看得若虚先生不住颔首。
丹夫子走上前来,向着若虚先生作揖道:“杨大夫不在天子身边随侍,今天怎么却有时间来我家作客?”
若虚先生笑道:“你我多日不见,今天来寻你,却是有事相求。”
丹夫子知道若虚的能耐,他既然用了“求”字,自然不是什么容易之事,顿时多了个心眼,笑道:“我乃一介儒生,若虚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大员,有什么事还要求道我的头上?”
于是若虚先生便将想令杨熙拜师之事对他说了。果不其然,丹夫子一听此话,也是连连皱眉摇头,道:“不成,不成,我何德何能,敢来教授你的弟子?何况你学问精深,另有家法,又如何能够混乱?”
这丹夫子果然与涓夫子是一般说法,就是不愿收下杨熙这个便宜弟子。
若虚先生道:“子坚你教授这么多的弟子,加上熙儿一个,又有何不可?”
丹夫子却是一脸苦笑:“这些学生,均是‘诸生’身份,没有师承家学,只是在太学旁听。我见他们好学之心可嘉,才时不时开这‘庭讲’,让他们都来我这里听课,却算不得教授弟子。”
杨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学生,都是“诸生”,也就是旁听生,难得能有先生教导。是丹夫子心肠好,才专门召集他们来家中听讲。又想起那开门的小丫鬟所说的话,想来这样的课堂也是开过不止一次了。
丹夫子引着两人,回厅中坐下,又叹道:“回想当年至圣先师开坛授课之时,虽有弟子三千,却都是听一家之言,源流清正,殊无乱法。现在太学学子虽然也是号称有三千,却有数十博士,数百“弟子”,各自教授师传家法。其他的学生皆为“诸生”,虽然也叫太学生,但是每日只是旁听,今日听我讲讲《左传》,明日又听别人讲讲《公羊》,后日却再听《尚书》,如此杂然乱学,又只能自行思索研究,学问艺业如何能达到精深之处?只不过是教出一群讲书先生罢了。”
若虚先生嘿然一笑:“时代变了,为何却要故步自封?巨君苦心孤诣,讨了天子旨意,又从司农署求来这些经费,才将太学整治得如此欣欣向荣,丹夫子这话说的,却是在否定这番功绩了。”
涓夫子叹道:“岂敢,岂敢!”一面叹息,一面却是在不住摇头。
“我理解舆平你的心意。”若虚先生道,“传授先师绝学,是每一名儒者的心愿。但是如果传道授业只为传承一家之言,便像自古以来一样,学生独自请先生,先生独自收徒弟,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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