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可奈何情归去 (1/6)
2 嵇康之死
长兴不解公子为何对这个其貌不扬的酒疯子如此恭敬、热情,但他依然听从着公子的吩咐,帮他脱靴、宽衣,和公子一起把他扶躺到床上,让他休息。
那人本就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躺到床上,倒头便睡,顷刻间就鼾声如雷。
满屋子弥漫着刺鼻的酒气,长兴不耐烦地推开了窗,打开了门,然后没好气地独自立身到窗下,脸对着窗口气呼呼地生着闷气,还不时地回过头来,瞪一眼床上那个鼾声震天,吵得他根本静不下来,惹得他心烦气躁的人。
公子则依旧还是跪坐在桌边,见长兴如此烦躁,便笑着拿话来安慰他,“长兴休得如此,此人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长辈,也算是故人。”
“故人?公子,那这人到底是谁呀?长兴时时跟着公子,为何从来都没见过他,就是为了他,我们连白马寺都去不成了。”
“白马寺,我们也可明日再去,但他醉成这样,我们怎可不闻不问,你可听闻过世人口中的‘竹林七贤’,他就是竹林七贤之一的沛国(今安徽淮北)刘伶,别看他嗜酒如命,其实此人胸襟开阔,颇有文才。”
“我好像听公子讲过‘竹林七贤’里有个唤作嵇康的,很有才学,却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刘伶,不过,既然公子说他好,那他想必一定是好的。”此时的长兴似乎已没有先前那么气了。
“水,拿水来,……”主仆二人正说话间,那床上的刘伶却忽然大声呼喊起来,看来是醉意微醒,口渴了,公子给他倒了一杯客栈小二刚送来不久的、温热的茶,并亲自扶起他,慢慢地喂他喝下,那刘伶喝完茶后,翻了个身,便又接着呼呼大睡。
随着屋里的酒气慢慢散去,长兴的怨气好像也跟着慢慢消散了,他见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家公子,竟然对此人敬重到亲自奉茶给他,便确信公子方才所言之语,真真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的。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的光景,看看日影也已西斜,那鼾鼾入睡的刘伶才终于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骨碌坐起了身,这期间长兴等得不耐烦,跑出去两回,唯有公子潘岳一直边读《春秋》,边在屋里守候。
“啊,真是好睡呀!”那刘伶坐起身的同时,还不忘赞叹一下他这长达两个多时辰的好睡眠。待到他彻底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他所处何处以及屋里的两个人时,他才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此为何处?我的琴呢?你等是何人?”
公子见刘伶醒了,赶忙起身,再施一礼,“前辈,您醒了,琅琊潘岳这厢有礼了!”
那刘伶翻着小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潘岳,而后又皱起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儿,“潘岳?可是那被称为‘奇童’的……那个琅琊太守府的二公子?去年初秋……初秋之时,在嵇康、嵇中散府上见到的潘岳?”
“正是晚生,请问前辈因何孤身一人来至洛阳,嵇中散府上一家可安好?”潘岳见刘伶记得自己,认出自己,显得甚是欢喜,随即便满面虔敬地笑着,转身坐到了刘伶的旁边。
“嵇中散,……呜呜呜,……”听闻潘岳问到嵇康,刘伶忽然间就大哭不止,潘岳惊得不知所措,忙问,“前辈何故痛哭?”
好半天,刘伶才终于止住悲声,“我的琴,你们放到了何处?我是来给嵇中散送琴的,嵇中散他,他,他明日午时三刻就要在洛阳东市被问斩刑,呜呜呜……”刘伶话没说完,又开始大放悲声。
潘岳听闻此事,陡然一惊,面色发白,“前辈,不知嵇中散身犯何罪,竟至要被问斩?那嵇中散的家人呢?”
“他能有何罪?还不是那混账司马昭要草菅人命,置他于死地!真是惨哪,一族人等都下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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