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剑起处 第一百零一章 老将军 (2/3)
凌文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恍然和更深的自责,“他不是没有温情,只是他将所有的柔软,都藏在了那副冷硬的铠甲之下。他对我的严苛,是希望我能继承凌家的风骨,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中,有足够的力量立足,守护想守护的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记得有一年我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凌昭寒也轻声开口,接过了话头,眼神迷离,仿佛回到了过去,“昏昏沉沉中,我感觉有一只粗糙温暖的大手,一直握着我的手,耳边还有人在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北境军歌……后来母亲告诉我,那是爷爷。他在我床边守了整整一夜,谁劝都不肯去休息。”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他总说,我们凌家世代将门,守的是国门,护的是百姓。马革裹尸,是荣耀,不是悲哀。可……可他明明说过,要看着我嫁人,要抱重孙子……他怎么就……食言了呢……”
少女的泣诉,让凌文渊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
“他不会白死的。”凌文渊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坚如磐石的决心,“他的血,齐先生的血,潼谷关无数将士的血,都不会白流。狄人未灭,司徒弘虽死,但其背后是否还有牵连?天心门封闭,但隐患犹在。朝廷……哼。”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对朝廷态度的冷意,已然表露无遗。
“凌家,不会倒。”他站起身,也伸手将女儿扶起,目光扫过父亲的灵位,扫过那副甲胄,最终落在凌昭寒和门口的叶逍然身上,“只要我们还站着,凌家的旗就不会倒。昭寒,你要记住你爷爷的话,好好活着,连同他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凌昭寒用力地点了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虽然还有悲伤,但更多了一份被泪水洗涤过的坚定。
凌文渊转向叶逍然,郑重地拱手一礼:“叶小友,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差遣,凌家上下,莫敢不从。”
叶逍然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摇了摇头:“凌叔言重了,分内之事。”他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很清晰。
从祠堂出来,三人沉默地走向凌府后山的家族墓园。凌震岳的衣冠冢,并未安葬在皇家英烈谷,而是依他早年与凌文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约定,最终归葬于凌家自己的土地上,与凌家的列祖列宗相伴。
墓园坐落在府邸后方的一座清幽山丘上,青松翠柏环绕,环境肃穆。凌震岳的坟墓是新筑的,泥土尚带着湿润的气息,墓碑与英烈谷那块一样,只是少了皇家的封号,更显质朴刚健。
凌文渊和凌昭寒再次在墓前跪下,焚香,奠酒,默哀。
秋风掠过山岗,吹动松涛阵阵,也吹动了凌昭寒素白的衣裙和凌文渊额前的几缕散发。他们望着墓碑,仿佛能透过那冰冷的石头,看到那个高大、威严又不失慈爱的身影。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岁月尘封的严厉与温情,在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化作无声的思念与誓言,在风中飘散。
叶逍然依旧没有靠近,他站在墓园边缘的一棵古松之下,身形挺拔如松,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他静静地看着凌家父女在墓前哀悼,看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看着那被秋风卷起的几片枯黄落叶,落在崭新的坟茔之上。
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凌震岳的壮烈牺牲,凌昭寒险些遭遇的厄运,潼谷关下堆积如山的尸骨,赫连勃勃那怨毒的目光,狄人游骑在边境线上持续不断的骚扰……这一切,都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背负在身后的青冥剑。冰冷的触感透过布帛传来,剑灵沉寂着,但那股毁灭与杀戮的本源之力,却与他自身的“文心”以及复仇的意念,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共鸣。
“赫连勃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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