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鬼洞文 (1/4)
这潭水底下,从来就不止一窝泥鳅在翻腾。
鬼市那场乱子,像块大石头砸进了本就浑浊的深潭,溅起的泥点子还没落定,底下藏着的大小王八都开始探头探脑,各有各的算计。
有些是祖上结下的梁子,隔了几辈子还在暗地里憋着坏水;有些是闻着腥味就上的豺狗,绿着眼睛琢磨着怎么叼走最大块肥肉;
还有些,是打大洋彼岸伸过来的触手,自个儿都未必清楚想捞点啥,纯粹是觉着这地界儿底下有宝,先伸爪子扒拉扒拉再说。
这片土地埋的秘密太沉太老,像块吸铁石,把那些鼻子灵光、心思活络的,不管好的赖的,都悄没声地引了过来。
李司辰四仰八叉地瘫在静室的蒲团上,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丝都耷拉着滴汗,脸煞白煞白的,喘气都带颤音。
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死盯着膝盖上那柄量天尺,恨不得把眼珠子瞪进去,可那破尺子多半时候就跟块冻透了的死铁疙瘩一样,屁反应没有,能把人急出内伤来。
偶尔,在他心神快耗干的时候,尺子才不情不愿地哆嗦一下,传来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凉气,让他能模模糊糊“瞅见”脚底下像浑水河一样慢慢淌的土腥气。可这感觉,眨巴眼就没了,还累得他头晕眼花。
“静心,沉住气。”
袁守诚盘坐在对面,眼皮都没抬,声音平得像一汪死水,“好东西都有脾气,你得顺着毛捋,硬来不行。火候到了,自然就透了。”
李司辰吐出一口带着腥甜的浊气,强迫自己定下神。
他知道舅公说得在理,可时间不等人呐。嘎乌婆那鬼地方邪性得很,阴山派那帮人跟毒蛇似的盯着,张清尘道长还躺着等救呢,哪一样都像鞭子抽在脊梁骨上,火辣辣地疼。
院子里,王胖子也没真闲着,拎着个破扫帚在院里瞎划拉,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可那俩耳朵支棱得跟兔子似的,小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时不时就贼兮兮地往院门缝和外墙头瞟。
自打从鬼市回来,他就总觉得后脊梁骨嗖嗖冒凉风,好像暗地里总有几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搞得他吃饭都不香了,睡觉都恨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凑到坐在石凳上慢悠悠擦着一个老铜罗盘的袁守诚边上,压低嗓门:“袁爷,您老经得多见得广,给句准话…阴山派那帮杀才,不会真摸到这儿来吧?我这心里头,跟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似的,百爪挠心啊!”
袁守诚手上没停,淡淡甩过来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把招子放亮点,机灵着点儿。”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几下不轻不重、带着点儿特殊节奏的敲门声,听着就透着股规矩劲儿。
静室里的李司辰猛地睁开眼,膝头的量天尺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啪”地就断了。院里的王胖子一个激灵,差点把扫帚扔了,手脚并用地窜到门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袁守诚擦罗盘的手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
“哪位?”袁守诚扬声问,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分量。
门外静了一瞬,接着响起苏锦书那清脆又稳当的嗓音:“袁老,是我,苏锦书。有紧急情况,关于那骨片和境外势力的新发现,必须当面说。”
听到是苏锦书,院里三人稍稍松了口气。王胖子赶紧拉开条门缝,瞅清楚后才把门打开。
苏锦书快步走进来,还是那身利落的打扮,但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和凝重。她身后跟着个穿青色道袍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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