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4)
夏日的午后,哪怕是京城的街道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道旁卖甜水的小贩都懒得吆喝,阳光从头顶大树上照射下来,光影斑驳,显得温暖而慵懒。
东平侯府的马车自道上走过,前后护卫、车夫、丫鬟婆子数十人,车声辚辚,让道旁的商家懒散地投来一眼,心想大概是侯府哪位命好的夫人或小姐出行。
一阵风吹来,撩起车帘,苏见微缓缓转头,看向道旁那棵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大槐树,再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纸鸢。
那是一只凤凰纸鸢,用彩纸糊的,竹篾削得整整齐齐,翅膀绚烂,拖着长长的尾巴,无论在什么时候飞上天空,一定是那片空地上最好看的纸鸢。
这便是外公的手艺,也是他对外孙女的宠溺,从小到大,没人的纸鸢能比得上她,什么燕子,蝴蝶,金鱼,花草,外公都给她做过,飞得也最高最稳,等到别人都跟着学时,她又拿了新的纸鸢。
今日七夕,去相国寺礼佛,遇到了来京述职的孟思远,没想到他竟也在相国寺,更没想到他从睦州给她捎了东西,是一只纸鸢,还有一罐林记豆腐乳。
她以为纸鸢是给女儿的,孟思远说不是,老师亲口说了,给她的;至于豆腐乳,是他赴京时偶然路过,顺手买了一罐,就一并给她捎来了。
她如何能信呢?
他并不礼佛,也早已游览过相国寺,怎么会那么巧就在那里;这么大的纸鸢,千里迢迢带过来得专门用大箱子装着才不扯烂;而这林记豆腐乳,陶瓷罐子装着,得用东西包裹严实才不碎,样样都是难带的东西。
可是,自从来京城她就没放过纸鸢了,她要端庄贤惠,不能再像个野丫头;她也没再吃过豆腐乳了,因为京城不喜欢吃这东西,陆家更不喜欢,婆婆和丈夫都觉得那些腌菜酱菜太难闻。
只有孟思远,只有外公外婆,才记得她曾经的样子,孟思远还给她带来外公的话,问她琴练得怎么样了,婚后可有继续用功读书练字,叫她别荒废了。
可是,她已经好久不曾捧过书本了,从睦州带来的琴早已放在库房烂掉了琴弦。
从相国寺到侯府,漫长的路,马车走得缓慢,她也不曾催促,就坐在车内,拿着纸鸢,想起许多年前的睦州,多年再未见的外公外婆,儿时与孟思远的两小无猜,不禁湿了眼眶。
而今呢?
她每逢初一十五或节气去礼佛,探望修行的婆婆;与那些贵夫人们虚与委蛇,说说京城时兴的妆容首饰,聊聊哪家后院的新鲜闹剧;回来看看女儿,再然后……待陆绍宁回来,有人情往来方面的事与他商讨,就说几句,没有事,就连面也不必见,只等到两人一起出门时,便会扮演一次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每一日就这么得过且过,她想要什么,她喜欢什么,她在意什么,好像已经很久没去想这些了。
她活成了自己婚前十分不屑的模样。
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想了很久,觉得大概是因为这是陆夫人该有样子。
那年爹娘接她回京与陆家结亲,陆苏两家算是门当户对,但短短六年时间,做贵妃的姑姑离世,父亲被贬斥,陆绍宁在朝堂上迅速崛起,这门婚事就成了她最大的幸运。
好似理所当然,她就活成了这样。
她看着窗外出神,直到马车停下,看见陆府的门楣,她意识到今日除了要去相国寺礼佛,最重要的还是女儿小七的生日,她说了要做小七最喜欢的红豆酥,在院里放烟花让她许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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