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疑踪 (1/6)
“尸体……怎么会在荷花池里?”另一个守着的婆子姓李,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后花园的方向,仿佛那具浸泡了一夜的尸体,正隔着重重屋宇,散发出无形的寒气。
翠珠已白着脸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陆明舒和李婆子两人。空气凝滞,带着深秋清晨特有的、渗入骨髓的冷意。
陆明舒没有回答李婆子的话,只是缓缓走到窗边,彻底推开窗扇。湿冷的晨风灌进来,夹杂着远处隐约的、被刻意压低的喧嚣和水腥气。天光比方才亮了些,但依旧灰蒙蒙的,将整个侯府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铅色之中。
“昨夜……谁巡的后花园?”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李婆子愣了一下,忙道:“回小姐,内宅各处夜间都有婆子轮值巡视,后花园那边……应该是刘婆子和钱婆子负责。”
“她们昨夜可曾听到或看到什么异常?”
“这……奴婢不知。”李婆子摇头,“发现尸体的是今早去捞残荷的粗使丫鬟,吓得魂都没了,立刻报了管事娘子。现在……现在前院莫头领的人已经过去了。”
莫七的人。果然,内宅出了这种事,直接惊动了“青隼”。
陆明舒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冰冷的窗台,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节奏与那夜陆沉舟在祠堂叩击地砖的声音莫名重合。她的目光投向舒云轩院墙之外,那些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树木、整齐的屋脊,此刻在晦暗的天光下,都显出一种沉默的、近乎诡异的秩序感。
一具本该死在赵府乱局中的尸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守卫森严的镇北侯府内宅荷花池。这绝不是什么意外或疏忽。
是示威。是警告。是某种力量在展示其无孔不入的能力,或者……是在刻意制造恐慌,搅乱视线?
赵王氏那个会武功的仆妇,知道什么?她临死前,是否传递了什么消息?或者,她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尸体出现在这里,是否意味着她或者她背后的势力,原本的目标,就是潜入侯府?
陆明舒想起那夜在白马寺竹林,那个“青隼”暗卫给她的信里,陆沉舟写着“赵衡虽死,线未断”。这具尸体,就是那根“未断的线”以最直接、最惊悚的方式,重新浮出水面?
她必须知道更多细节。
“李妈妈,”她转过身,看向李婆子,“你在这里守着,任何人来,都说我受了惊吓,身体不适,歇下了。翠珠回来,让她直接进来。”
李婆子张了张嘴,似乎想劝说什么,但对上陆明舒那双沉静得近乎冰冷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只得躬身应下:“是,小姐。”
陆明舒回到内室,没有躺下,只是坐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冰凉的瓷壁。脑海中飞速回放着近几日发生的一切:陈氏的探病与邀请,白马寺的惊马与密约,竹林暗卫的接头与警告,陆沉舟那封语焉不详却又重若千钧的信,以及现在,这具突兀出现的尸体……
所有的线索,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朝着某个愈发险恶的方向汇聚。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大亮,但阴云未散,依旧沉闷。翠珠终于回来了,脸色比出去时更加苍白,甚至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恍惚。她手里提着一个普通的油纸包,散发出淡淡的桂花甜香。
“姑娘,‘刘记’的栗粉糕……买到了。”翠珠将油纸包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发飘,“张婶……张婶让奴婢带话,说铺子老板讲,今早生意好,这最后一份糕,差点被一位路过的……宫里采办的内侍大人给抢先订了去。”
翠珠说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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