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暗影 (4/7)
要断裂。她爬得异常艰难,手臂和腿都在颤抖。
终于,她的头探出了井口。清新的(相对暗渠而言)冷空气涌了进来,带着清晨的湿气和……一股淡淡的、熟悉的皂角与潮湿布料混合的气味。
是浣衣局!
她心中一喜,手足并用,爬出井口,瘫倒在井边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浑浊但比暗渠好上千百倍的空气。
这里是一个极其僻静的角落,堆满了破旧的洗衣盆、捣衣杵和废弃的竹竿,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来。那口井被几块破木板和烂席子半掩着,毫不起眼。
她成功了!她真的潜入了皇宫,进入了浣衣局范围!
短暂的喜悦过后,是更深的茫然和紧迫。她现在在哪里?具体是浣衣局的哪个位置?接下来该怎么办?‘长春’在哪里?她对这个庞大的、等级森严的宫廷机构一无所知。
她挣扎着爬起来,躲到一堆高高的、散发着霉味的湿衣服后面,小心地观察四周。
天色已经大亮,但雾气未散,视线不清。她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规律的捣衣声、泼水声,以及女人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和呵斥。空气里弥漫着水汽、皂角味和一种……沉闷的、属于无数人劳作的压抑气息。
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与侯府的精致、书房的肃杀、甚至地下暗渠的诡谲都截然不同。这里只有日复一日的、看不到尽头的劳役,和无数被淹没在其中的、卑微如尘的生命。
而她,现在就是其中一粒微尘,一个名叫‘阿阮’的哑女。
她必须尽快融入这里,找到活干,隐藏自己,然后……寻找线索。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将头发和脸又用污水(井边的)抹了抹,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刚干完脏活、或者不慎跌跤的粗使丫头。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朝着人声和水声传来的方向,蹒跚走去。
绕过几排晾晒着各色宫人服饰(多是低等宫女太监的灰蓝、褐色衣服)的竹竿,她看到了浣衣局的主体区域——一片宽阔的、石板铺就的场地,几十个巨大的石砌水池旁,密密麻麻地蹲着、站着许多穿着统一灰色短褂、包着头巾的宫女,她们或奋力捶打衣物,或弯腰漂洗,或吃力地拧干,动作机械而麻木。几个穿着深蓝色褂子、面容严厉的管事嬷嬷手持藤条,在场地间来回巡视,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人,稍有懈怠或出错,便是一声厉喝,甚至一记藤条抽下。
陆明舒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注意。偶尔有人抬头瞥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专注于手中的活计。在这里,多一张或少一张麻木的面孔,似乎并无分别。
一个离她较近的、正在费力拧着一件厚重袍子的中年宫女,见她呆呆站着,忍不住低声提醒:“新来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刘嬷嬷领活!待会儿嬷嬷看见你偷懒,有你好受的!”
刘嬷嬷?陆明舒连忙顺着那宫女示意的方向看去。场地边缘一处稍高的石台上,一个身材粗壮、面色黝黑、眉心有颗大痣的嬷嬷,正掐着腰,冷眼扫视全场。她应该就是这里的管事之一了。
陆明舒硬着头皮,低着头,小步挪到石台下,对着上面的刘嬷嬷,笨拙地行了个不标准的礼(模仿记忆中粗使丫头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场地,做出一个干活的手势,脸上努力挤出怯懦和哀求的表情。
刘嬷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脏污的衣衫和赤足上停留片刻,眉头皱起:“哑巴?哪个宫送来的?怎么这副德性?规矩都没学吗?”
陆明舒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一副惶恐无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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